那天入夜,跟往常一樣,朱晌正準備服侍趙宗佻躺下休息,外頭便傳來了烏孫的訊息。
他們家爺本就日日盼著這信函,如今一聽這話,立即坐起身來,讓人把信遞來,然後朱晌他幫著拆來,唸了起來。
信裡頭,他們知道了這些天二爺的情況,也瞭解到烏孫國內的混亂局面,更得知了他們接下來的打算,利用烏孫大公主的葬禮,潛悄出境。
知道他們暫時藏在楊廣陵使臣府內,暫且安全,他們家爺勉強鬆了口氣。
當晚,做了再三佈置準備之後,看著他們家爺入睡,朱晌收拾妥當,熄了燈退了出來。
本以為他們家爺終於可以好好睡上一晚了,他也鬆了口氣,靠在外廳的椅子上有些迷糊起來。
應該是後半夜了吧,迷糊過去的朱晌幾乎是被一聲嘶吼聲驚醒的。
跌下椅子,朱晌整個人有些懵了,緩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是他們爺發出的聲音。
朱晌瞬間警惕拼命跑了進去,匆忙點上燈,近前只見他們家爺正一臉煞白,滿頭大汗地坐起身子,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看著比他還要慌張。
朱晌愕然,有些不敢確定地上前道:“爺,您,您怎麼了?沒事吧?”
“呼……呼……丫頭……小丫頭呢?”趙宗佻緊緊攥著薄被,渾身有些戰慄。
“爺,爺?您,您別嚇卑職啊,爺?爺?”朱晌一聽趙宗佻這問題,頓時害怕起來。
“小丫頭呢,小丫頭去哪了?啊!”趙宗佻卻自顧自地沉浸在自己的害怕之中。
“爺?爺,您,您……您沒事吧,您可別嚇唬朱晌啊,二爺,二爺不是還在烏孫嘛,您睡前卑職不才剛給您讀了信嘛,爺,您……”朱晌連忙著急解釋道。
“信……烏孫……呼……呼……”朱晌的幾聲疾呼,似乎喚回了趙宗佻混沌夢魘之中被困的神智。
他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可豆大的冷汗還在不停得冒著,緊緊皺起的眉頭,死死抿著的雙唇,握到幾乎發白的手指,所有的一切細節無不顯示著他的緊張和不安。
“爺,您到底怎麼了?可別嚇唬卑職啊,先,先擦把汗。”朱晌見他們家爺稍有平靜,便立刻轉身擰了一把溼帕子,遞給他緊張道。
“呼……呼……”趙宗佻並沒有伸手接過帕子,而是一直用手護著胸口,情緒還在起伏。
“爺……”朱晌見他們家爺不說話,只能乾著急,又不敢貿然幫他擦汗。
“朱晌,我,我夢見墨丫頭了……”好半晌,趙宗佻才帶著心有餘悸的後怕開口說道。
“呼……原來爺是做夢了啊,您這是日有所思,才會夜有所夢的,呼……”一聽是他們家爺做夢了,雖然目測不是什麼好夢,可朱晌剛剛懸著的心也算是能放下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難道說……丫頭她受傷了?”趙宗佻又有些吶吶自語道。
“爺,您,您說什麼呢?”這句低喃,朱晌沒有聽得太清楚。
“朱晌……我,我夢見墨丫頭……夢見她……夢見她全身是血……都是血……”趙宗佻又說了句清楚的話。
“什麼?爺您……爺,不會的,肯定不會的,老人家說,這,這夢都是反的,您,您就是太擔心二爺了,才會,才會胡思亂想,夢見這些個。
爺……您,您別擔心,二爺肯定不會有事,肯定是會平安歸來的。”朱晌一聽見他們家也這麼說,心裡也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而他們家爺卻似乎什麼都沒聽進去,不停呢喃道:“我抓不到,我抓不到她,她在哭,在哭,可我怎麼也抓不到她……抓不到……”
趙宗佻一邊不停呢喃,一邊抓住胸口一臉吃痛。
“爺……”這半清醒半魔怔的樣子,朱晌看著滿滿的心疼……
“朱晌,你再去看看,是不是有什麼新的訊息了!”趙宗佻的詢問聲打斷了朱晌的回憶。
“爺,奴才今早不才去看過了嘛,真的沒有,除了那天白幽和楊大人的訊息之外,目前確實還沒收到最新的訊息。
爺,雖說您派了千里馬的信使,可這到底相隔近萬里,來回都需要時間呢,不過,按照之前封信上頭的時間計劃推算,卑職猜測,他們應該已經在路上了。”朱晌倒是比較樂觀。
“此事成與不成,機會介是各半,烏孫的兩位王子都不簡單,更何況,他們的目的就是要舒文腙的命。
這一次放出訊息不就是想引誘舒文腙回去,然後好甕中捉鱉,趕盡殺絕嘛,如今,你覺得他們會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