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祁沒有在繼續追問,免得被懷疑上,中午王家嫂子和了面後就去村口買了一刀肉和一隻雞回來,還捎帶腳饒了一些山貨回來可以和肉一起燉也很美味。
文祁不會做飯也不會幹廚房的活,但給王家嫂子劈了很多柴,可以用好幾個月都燒不完了,把王家嫂子高興地直樂。
晚餐因為有了肉顯得很豐盛,王家嫂子做的菜很好吃,文祁吃的很香,不過卻挑了配菜吃,把肉挑出來給了山子和新貴的孩子吃了。
山子吃的特別香,嘴裡都塞不下了,吃的十分急切,明顯就是平時不常吃肉的表現,這讓文祁看著心裡莫名有點心酸。
不自覺的把肉挑出來給了孩子吃,這讓王家嫂子看了很不好意思,看著孩子實在嘴饞,幾次張口想呵斥孩子還是忍住了。
“嫂子,咱過得這麼苦沒想過多種點田麼?”文祁試探著問道。
“咋沒想過,賺得越多他們要的越多,沒法子胳膊抗不過大腿啊。”
王家嫂子幽幽的嘆息一聲,眼裡都是晦澀的絕望。
文祁想了想說道:“嫂子,恕我說句實話,我覺得咱還是種地踏實,我家裡以前也很多土地的,這是我們的根。要是官兵來剿匪了,你們有機會過好日子了,你們最想幹啥呢?”
“開荒,種地,種啥都行,別人不敢幹這個,怕收成不好,我不怕,我開過我能幹。”王新勇脫口而出。
“真的呀,大哥,你太厲害了。”
文祁佩服的看著他,這次是真心的。開荒是很辛苦的,遠比種地還要辛苦一些呢,而且頭幾年是沒有太多產出的,因為地也是要養的。
王新勇笑容憨厚,帶著幾分質樸和希望的光,卻很快泯滅了。
文祁和王虎對視一眼,王虎問道:“大哥,這山匪老來搜刮你們,為啥你們還幫他呢,有了他們啥時候能過好日子呢。”
“沒法子,衙門的人和他們串通一氣,他們每年會給衙門塞錢,還給衙門交稅幫著完成任務,山匪也不常來,每年就來個一兩次,糧食豐收的時候,冬日的青黃不接的時候來,其他時候他們也不下山。
所以衙門的人也不大管,官兵來剿匪,他們還去通風報信。我村口你們見過的那幾個娃子,都是在山上有人的,負責報信盯梢的,若是我們有二心就回來處理我們,命就沒了,我已經沒了弟弟,難道這一家老小全都賠進去不成,只能選擇沉默了。混口飯吃把孩子養大吧,沒別的法子呀。”
王新勇嘆口氣,也不害怕告訴他們這些,因為他們也擰不過大腿。
“不能去別的地方麼?”
文祁試探著問道。
王新勇呵呵一笑,“你沒走出五里地就會變成一具屍體,走,哼!你知道為啥我讓媳婦去村口割肉不?不去人家就要來家抓你們呢,也不怕你們去報信,沒用,前後左右全都是眼睛,官府也給瞞著通風報信,沒轍!你當我們不知道官兵來剿匪麼,沒用。”
王新勇再次用力說著沒用兩個字,那眼神十分絕望譏嘲,是希望一次次被打碎的心痛和崩潰,直至變得麻木。
“如果有人能幹掉衙門就好了,換一個人來也許就不一樣了吧。”
文祁呢喃著說道。
“要是換個好官也許不一樣,但也很難,因為很多人都被綁進山裡做山匪了,我弟弟也是如此的,不願意就打死你,做不做由不得你,沒得選則。這也是村民不幫官兵的原因,誰會希望親人死在官兵的刀下呢。”
王新勇嘆口氣。
“都不容易,世道艱難。如果不殺他們呢。”
“不可能,做了那麼多年山匪怎麼可能不殺他們,這是個死扣。”王新勇搖搖頭。
文祁嘆口氣沒在問什麼,確實是個死扣,山匪不處理是不可能的,可該怎麼處理才能讓村民服氣,否則殺掉一批還會有下一批山匪出現的。
當夜他們住在了王新勇家裡,他家地方也很小,就在廳堂裡打了地鋪,本來王新勇說要把好房間讓給他們的,但王虎堅決拒絕了。
夜裡王虎和文祁並排躺在一起,中間隔了被子,二人沒有說話,夜裡太靜了,聲音會很明顯,他們也沒有交流什麼,白天詢問的也差不多了。
文祁在王虎的手上寫字,“白天你跟他出去轉轉,看看地形,打點獵物找找小路。”
文祁的意思是讓王虎跟著王新勇白天去村裡轉一圈,藉口打獵溜達溜達,找找有沒有直接上山報信的小路,把它找出來要堵住,不然報信了就走漏訊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