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眯起了眼：“你認真的？” “嗯。”萬劍一點點頭，指向了那些屍體：“看到沒，這些，死在我手裡的只有十幾個不到二十個，剩下的全是死在他們自己的手裡。” “萬公子，你真的要去殺一半？”鄭若若小心翼翼的問道，這傢伙心也太狠了，她生怕對方一言不合抽出長劍把自己咔嚓了。 “怎麼會呢？”萬劍一眨了眨無辜的小眼睛：“我可是很懶的，吃飽了撐的去追他們。” 靈兒滿意的點點頭，眼睛笑成了月牙狀。可是，萬劍一接下來的話，差點讓她當即把醫仙鼎砸下來。 “殺人為什麼要親自動手呢？會弄髒自己的手的。” “他們是從東邊來的，我故意把他們趕回去，路上能吃的東西估計早就被他們吃光了，再加上這黑燈瞎火的，嘿嘿嘿。” “萬劍一，你踏馬------------”靈兒生氣了，她沒想到萬劍一竟然會想這麼多，這麼多人，就這樣被他玩弄。 “靈兒，你先聽我說，你想想，他們是往哪邊走的？往西邊，往咱們來的方向。那裡是哪裡？是九曲山，是九曲谷，他們是想投靠那些山賊去。” “你再想想，如果普通人遇到他們會怎麼樣？” 靈兒這才明白過來，點點頭：“行，我明白了，這次你辦的沒錯。” 鄭若若：“可是，他們也只是流民，也是可憐人，你這樣是不是太殘忍了？” 萬劍一：“殘忍？你也就是運氣好，跟著我們，換你自己試試，你獨自一人遇上他們了又會如何？哼，可憐？這個世上可憐的人多了，可憐不是作惡的理由。朝廷重稅，你可以把朝廷推翻了，欺負別人算什麼本事？” 坐在馬車上的老白，臉上閃過一絲滿意：這小子，心真他嗎髒，不過，對老子的口味。這小子什麼時候想造反了，老子說什麼也要幫上一幫，早踏馬就看趙乾不順眼了。 周主管等人臉色一白，萬公子，你可別瞎說，有些話你能說，我們可是連聽都不敢聽啊，我們可沒有一個法神當師父。 此事終了，大家該幹什麼幹什麼，只是儘量的離萬劍一遠一點。 次日，繼續沿著大陸上路，一路毫無波瀾。 又過了一天，馬上就要到青龍城了，前方突然升起一道黑夜，萬劍一跳到車廂上，極力向那裡看去，他原以為是又遇到殺人越貨的了，可沒想到，那些放火的人明顯就是商人，各自有序的燒著自己的貨物。 靈兒聽到動靜，跳了上來，也看到這些，有些不明白，問萬劍一：“這是幹什麼啊？” 萬劍一：“我也不知道啊。” 老白看了幾眼，恍然大悟：“估計是賠錢了，直接燒了準備回去了。” 萬劍一有些不理解：“回去就回去，為啥要燒掉啊？” “不燒咋辦？”老白感慨道：“還不是那些人吃相難看？” “每過一城，就要交一次稅，有的時候，交著交著，就會發現，就算把這些貨物賣出去，那些錢也不夠交稅的。” “遇到這種情況，能原地處理的就原地處理，處理不了的就燒了回家，至少，空手回去，不用再交稅了。這是常有的事。” “這還是好的，還有更過分的。就是趁著這種制度，那些大商會，低價把別處的資源吞了，然後再高價賣出去，底下的人也只能維持餓不死的狀態。” 萬劍一點點頭，想到了那首古詩：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 老白似乎對此深痛欲絕，還在繼續說著：“這裡面牽扯的利益難以想象，沒人敢碰。” “趙乾這老傢伙，為了所謂的長生不老，養了多少煉藥師？這些錢哪來的？全是搜刮的民脂民膏，全是收稅收上來的，不說別的，就這個商隊，能這麼輕鬆的透過九龍谷，那是因為它背後的主子是皇家，對不對啊？周主管。” 周主管訕笑道：“白先生，有些事，我們這種層次的人，呵呵，您說是吧？您是明白的。我就一打工的，您別為難我啊。誰都知道您是盜聖，上面不會為難你的，但我不行啊？我就是一個小小的中級職業者。” 老白哼哼了兩聲，繼續對萬劍一說：“這些苛捐雜稅，把底層百姓逼得沒有活路。菜人知道嗎？前幾年白虎城的一個小縣城鬧饑荒，竟然會出現菜人。哈哈哈哈，多可笑，這就是所謂的洪文盛世，我呸。” 靈兒插話：“菜人是啥？” 萬劍一拍了拍靈兒的腦袋：“你不會想知道的。” 靈兒搖頭：“我就想知道。” 萬劍一輕嘆一聲：“菜人，就是把自己當成菜賣了的人，知道了嗎？不是買進窯子裡，是把自己當成食物賣掉。” 夫婦年飢同餓死，不如妾向菜人市。得錢三千資夫歸，一臠可以行一里。 芙蓉肌理烹生香，乳作餛飩人爭嘗。兩肱先斷掛屠店，徐割股腴持作湯。 不令命絕要鮮肉，片片看入飢人腹。男肉腥臊不可餐，女膚脂凝少汗粟。 三日肉盡餘一魂，求夫何處斜陽昏。天生婦作菜人好，能使夫歸得終老。 生葬腸中飽幾人，卻幸烏鳶啄不早。 萬劍一緩緩背出了這首詩，靈兒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