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中一名叫綠蘿的侍女笑道:“殿下這是糊塗了!喜事自然是公主殿下的親事,我王已在那五名參加駙馬大比的少年之中定下了未來的準駙馬,闔宮已在為殿下婚事做準備了!”
我心中大驚,倚塌而起,小心道:“爹爹為我定下的……定下的不知是哪位少年郎?”
那綠蘿紅了臉,吃吃笑了兩聲,道:“乃是摧伏大人家的長公子,摩樂統領!”見得我猛然立起身來,在殿內走了兩步,那綠蘿面上堆歡,笑容更盛:“摩樂統領乃是多少修羅眷屬夢中的良人,與雄力統領乃是修羅鐵騎裡的一雙佳兒郎。只是雄力統領沉默寡言,比不得摩樂統領風趣,會討姑娘歡心罷了。公主殿下與他結為良緣,日子定然不會無趣……”
她不住口嘮嘮叨叨在我耳邊講摩樂的好處,將本仙惹得怒了,惱道:“既然摩爾統領這般得你的喜愛,不如由你替本殿嫁了罷?”
殿內侍婢大驚,盡皆跪伏在地,一片求饒之聲:“殿下,是奴婢多言了!奴婢死罪,殿下切勿氣惱!”
門外腳步堂堂,爹爹已是一身常服走了進來,見得我頭疼的模樣,怒道:“公主才回來,怎的就惹得公主無故動怒了?”
我頭疼的揮揮手:“全部退下!”只等腳步聲消歇,方才垮下臉來,問道:“綠蘿說爹爹為女兒定了門親事,乃是摧伏叔叔的長子,可是真有其事?”
爹爹雙目炯炯,不閃不避:“這門親事是爹爹替你訂下來的。現下修羅城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我哀號一聲,想象著萬眾齊呼慶賀這門親事的時候,唯有我這位新嫁娘事不關已,不由生出幾分荒誕之意來。但我又不能對著爹爹發怒,因此更加鬱卒:“爹爹明知我與摩樂無情,為何非要將我二人撮成一對?”
爹爹摸了摸我的發頂:“鸞兒莫非以為爹爹是那狠心之輩,不肯容你與意中人在一起?”
我心道:此話可是你自己說的。
他苦笑道:“就算那嶽小子乃是冼堯之子,入贅我修羅城也並無不可!可此刻他乃天族太子,八荒六合皆盯著我修羅城瞧。近日爹爹聽得探報,天界那班腐朽臣子斥我修羅城挾持了他們的太子,定然要集合天界之力,救得天族太子迴天庭。”
這是個怎樣荒誕的故事?
那人整日在修羅城悠哉樂哉,日子過得愜意無比,醉酒比武,走馬彈冠,怎的便成了被挾持之人了?
天帝冼堯不會是老糊塗了吧?
“難道真要重起兵戈?”
爹爹嘆道:“我修羅城固然不怕起兵,天界與修羅城大戰,向來佔不得便宜。但無論如何……那嶽小子總還是你孃親曾經救過的小子……混是混了一點,爹爹卻不想因著他再挑起戰事……”
“萬一將來……”他倒又含了半句話在喉中。
將來如何,誰也不知道。但現如今卻有一件事極為困擾本仙。
“爹爹也說了,不如將他送回去便罷了,何至於就定然要替女兒定下一門親事呢?”
只要本仙不曾成親,他不曾娶妻,男未婚女未嫁,不管是十萬年還是八萬年,我都等得。
爹爹似瞧透了我的心事,毫不留情道:“鸞兒,你想嫁進天界去,除非爹爹死了!不——爹爹死了也不允許!你孃親當年便是命喪天帝之手,我豈能瞧著你嫁進天庭去?!再說,就算你想嫁,冼堯未必敢替自己的兒子娶!”
當著爹爹的面,我幾乎想抱頭痛哭。然而瞧著他那般痛苦神色,我若與他據理力爭下去,不但傷了父女感情,更令他想起孃親,傷懷不已。我咬了咬唇,最後一次搏一回:“那爹爹可否請摩樂來,我與摩樂也好談一次?二人大婚,總要多多瞭解才有利於婚後生活吧?”
爹爹見我心意回轉,似終於放下心來,拍拍我的肩,道:“不如今晚就讓摩樂陪你進晚膳?”
我差點想說:那恐怕我連一口也吃不下了。但見得他這般小心翼翼的神色,也知機會難得,只得勉強點點頭。
或者宮中侍女所言不差,與摩樂生活,當真不會少了樂趣。
晚膳擺上來之時,我本來以為今日自己定然一口也吃不下去。但瞧著他吃得香甜,渾無尷尬之色,又一邊揮舞玉箸,殷勤勸道:“公主須多吃些,近日奔波,小臣瞧著公主比前些日子瘦了許多。”
盛情難卻,我只得就著他極力推薦的果蔬湯喝了兩口,心道:他這般吃得歡暢,也不知是否乃是心願得償?但本仙本來生得也平常,脾氣古怪,瞧著也不像是令人一見中意,極難忘懷的女子,他竟然同意了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