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縷殘陽透過木窗落在地上,映出幾分敗落。 餘嬪坐在冰涼的地板上,眼神渙散,低低呢喃。 “不是臣妾,不是……皇上,您怎麼就不相信臣妾呢?真的不是……” 吱呀—— 寢殿的門輕輕被開啟,柔和的光透了進來,地上緩緩照出一道纖長的影子。 餘嬪抬眸,南卿緩緩走了進來,像看螻蟻一樣掃了一眼地上的餘嬪,芸兒跟在她身後,手裡捧著兩個藥盞。 餘嬪眼神漠漠的望著她,語氣裡沒有任何感情,神色木訥。 “皇后娘娘怎麼來了?您不該到這兒來的。” 南卿凝著地上之人,冷冷道:“哦?是嗎?不該來嗎?可旁人來,本宮不放心啊。畢竟……是要害時安的人。” 餘嬪仰視著她,聲音平靜。 “娘娘,嬪妾沒有害小皇子。” 南卿沒有看她,步子繞開她,停在窗前,看著天邊餘暉未燼的晚霞,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皇帝將餘嬪的處置權交給了她,她毫不猶豫的領了旨,他是懂她想要什麼的。 過了一會,她才緩緩開口。 “嗯,本宮相信你。” 餘嬪茫然的眼裡出現一絲光亮,激動的看著她。 “您……您說什麼?你相信奴婢是冤枉的,對麼?” 相對餘嬪的激動,南卿心裡卻生出一絲悲涼,她眉心微微皺了皺,這才回頭看她。 “本宮讓你死個明白。” 南卿看了一眼芸兒,芸兒福身點頭,朝殿外叫道:“將人帶上來。” 兩名宮人押著小苑跪在地上,南卿淡淡的看著歪坐在地上的餘嬪,緩緩道。 “皇上將審你的過程同本宮講了,小苑指認你時,分明很害怕你,但在皇上面前揭露你的罪行時,思路清晰,像是提前便想好的。本宮心下存疑,再次審問了小苑,她什麼都招了。” 餘嬪看著一旁的小苑,淒厲的問:“招什麼?不是我做的,你為何冤枉我?” 小苑如今跪在這,她便已經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心如死灰的看著餘嬪,冷聲譏諷道。 “事到如今,娘娘還裝什麼?奴婢身上的傷難道不是您打的?習秋難道不是您將她的頭按到水裡淹死了,再將她丟到後庭的湖裡?” 餘嬪難以置信的看著她,拿一雙淚眼怒視她,臉上的神情有些猙獰。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沒做過,你為何一再冤枉我?” 隨著天邊最後一絲餘霞落燼,餘嬪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她顫抖著手,眼神裡是一種可怖的陰厲,她一下子撲上去掐住小苑的脖子,顫聲道。 “你敢冤枉我,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是你,都是你……都是因為你,皇上才不相信我……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她臉上表情猙獰可怖,南卿一時覺著奇怪,讓人拉開了她,她微微顫著臉看著南卿。 眸子裡蘊滿了晦暗的陰狠,完全沒有了剛進來時的悽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怨毒,像一條毒蛇,正咬牙切齒的向她發起攻擊。 南卿怔了怔,覺得她不對勁,她與剛進來時判若兩人。 餘嬪臉色愈發陰森可怖的看著南卿,全然沒了無辜的口吻。 “你也該死,不知道使了什麼狐媚手段,迷惑皇上,讓他冤枉我,我根本沒下手害小皇子。” 南卿皺著眉仔細看著她,她現在就像一頭怪獸。 “本宮說了,本宮相信你沒對時安下手,對時安下手的是你身邊的這位。” 餘嬪難以置信的看著小苑:“是你!” 小苑眼神閃躲,不敢看她兇狠的眼神,掙扎了片刻,又冷冷的看著她,笑了起來。 “嗯,是我,你想不到吧?哈哈哈哈……奴婢只是做完了您沒做完之事,是您說恨皇后娘娘,想讓她嚐嚐痛不欲生的滋味。奴婢只是在幫你而已。” “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您忘了,您給小皇子擦臉的帕子是奴婢遞給您的。奴婢沒想到小皇子會將玉佩掉下,那個宮人回來尋,小皇子染上時疫,皇上一定會徹查,奴婢擔心那小宮人會壞了奴婢的計劃,他恰好回來尋,奴婢自然不會放過他,便將他打暈了丟棄在廢宮裡。” “難怪……你佯裝肚子疼走開,就是看到了那個宮人回來尋玉佩。” “可不是嗎?” 南卿眸子極冷的看著小苑,語氣裡壓著怒。 “崔溫的眼睛也是你剜的?” 她做出委屈的神色:“奴婢也不想的,可是……他看見了,奴婢不想讓他說出去,可奴婢不想殺人,無奈之下,這才……” 南卿心下冰涼,餘嬪在宮裡待的太久,變成了怪物,白日裡與常人無異,夜裡以折磨宮人取樂,漸漸地,也將身邊的宮人也變成了怪物,發瘋似的報復她。 她淡淡道:“芸兒。” 芸兒將兩個藥盞端到她們面前,餘嬪狠狠的盯著南卿,眼神裡淬滿了毒。 “呵呵……沒能親手殺了小皇子,看看皇后娘娘痛苦的神情,真是遺憾呢。若娘娘換做臣妾,常年感受著這地板的冰涼,感受不到一絲太陽的溫暖,不知道娘娘是否會和嬪妾一樣,在這暗無天日的殿裡,做些什麼取樂?” 南卿緩步上前停在她跟前,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勾著唇淡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