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們已經遺忘我了,”巴基說, “那也不錯。”
“沒有人遺忘你, 無論是你的敵人還是你的朋友。”超人回答,緩步走到他的身邊, 和他並肩而立, “我很抱歉沒有及時來接你, 發生了一點事情……我想你應該知道, 不可抗力。”
“死而復生的感覺對你來說一定很不錯。”
“……不。”超人回答, “相信我,回到我所熱愛的人和我所熱愛的城市, 這種感覺很很好,但死而復生的感覺很糟糕。”
這句話聽起來像是那種最毫無意義的安慰,“我能體會到你的感受”,“我知道你現在的感覺”,“我希望你能和我談談你的想法”……這些句子裡總是充滿了同情和憐憫, 或者沒有同情憐憫,只有程式化的問答過程。
有時候你分不清究竟是哪一種情況更糟——多數時候, 這兩種情況一樣糟。
但你確實得承認超人如此受人愛戴是有緣由的。
他說“死而復生的感覺並不好”,這話很離譜而且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這根本不應該是超人應該說出口的話,超人說的話應該更昂揚向上, 就像美國隊長在那些小廣告中所說的句子那樣。
你應該和朋友們和平共處, 你應該努力學習以報效國家, 你應該積極鍛鍊身體, 因為健康的身體對你有益,你應該遠離酗酒和毒.品……
這些話全都是正確的。
但毫無用處。
超人就應該說那些全部正確但毫無用處的話,一旦超人說出的話並非如此,就會給人一種相當古怪的幻覺,讓人覺得那些反叛的話並非超人所說。
然而超人確實那麼說了,他說死而復生的感覺並不好受。
最該死的是,當他真的說出這句話,那些話一點也不像幻覺,反而充滿了說服力。
“我有點明白為什麼大都會人這麼沉迷於你了。”
“我不是很喜歡你用‘沉迷’這個詞來形容……是的,他們非常信任我,我很感激他們願意給我這樣的信任。”超人說,“聽著,我知道你不想談你的過去,但我來這裡不是為了讓你回憶過去的。”
“你是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
沒錯,如果超人不把他送到X學院,不讓X教授幫助他梳理他因為過度洗腦亂成一團的腦子,他現在還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裡渾渾噩噩地活著呢。
活得不怎麼清醒,但也不會痛苦。
“你帶你過來,是為了讓你擁有選擇權。我們都知道你當時的狀態完全不能稱為理智,你需要救治,而當理智迴歸,你就能選擇你的未來——而這也是我想和你談論的事情。未來。”
“……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值得未來,”巴基說,“除了我。”
超人轉過頭,看著他的側臉。
“我喜歡你的新造型,你之前的頭髮太長了,遮住了你的眼睛。我有說過你有一雙很美麗的眼睛嗎?”超人問,“史蒂夫告訴我你很受女孩歡迎,我完全相信。”
“我也聽說有不少男人為你神魂顛倒。我完全相信。”
“這話聽起來不像是在誇我。”
“很好。”巴基笑了一下,他笑的時候唇角微微傾斜,帶一股壞男孩的邪氣,“我們總算是取得了一項共識。”
“你沒必要表現得這麼抗拒。為什麼不聽聽我的意見呢?”
“或許你是對的……”
超人打斷了他,但他就算是打斷人也不顯得突兀和無禮,他把對話的節奏掌握得太好:“而你擔心我的正確說服了你?”
“……”
“別擔心,我不擅長演講,但很擅長在一對一的對話中說服對方。”超人的笑容也帶了一點玩鬧的意味,“我沒對你的思想做任何事情。要聽我的意見嗎?”
巴基默不作聲。
“我就把這當成同意了。”超人說,“聽著,對你的未來,有三種建議:第一,你可以選擇消除所有過去的記憶,成為掉落火車後幸運地倖存的詹姆斯·巴恩斯,但如果是這樣,你必須接受一些手術和實驗,我們會更換掉你的機械臂,換成更民用的版本,同時,神盾局會派專人保護你。”
“下一個。”巴基不假思索。
“第二,你選擇保留你的記憶,同樣被保留的還有你作為‘武器’時的通緝犯身份,你的代號,然後你可以加入某個你覺得合適的組織,尋求保護,或者你也可以像過去一樣孤身一人東躲西藏,隨你喜歡。”
“看起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