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彷彿進入了一個特殊的狀態,他站在原地完全沒有任何自我保護的措施,就這樣站在原地,呆呆的思考著什麼。
白言的識海之中,有一個更小型的白言盤膝端坐於時光長河之畔,看著川流不息的河水,默唸著。
“所以,到底什麼才是真正的我?”
“前世的記憶是我,那今生的記憶是不是我?”
“如果以前世的記憶為主,那今生的我是不是就這樣死去了?”
“那麼到底是逐漸增加的前世記憶構成了現在的我,還是今生的我主動接納、改變,甚至進化,變成了現在的我?”
白言彷彿被這些問題纏住了一般,根本無法從自我的思考之中得到答案。
偏生現在他又鑽了牛角尖,不想出這個問題的答案,甚至都無法恢復到正常的狀態。
而他現在的狀態,在正常普通人之中叫做魔怔,而在修士界,或許用走火入魔來形容更加形象。
“今生的我是我,那儲存在世界各地的前世記憶是不是我?”
“是所有的記憶整合在一起之後才是我?還是每一份記憶都是我?”
“或者前世記憶根本不代表我?”
白言開始陷入死局,無論他怎麼想,都無法相處一個能夠完全自洽的答案。
而無法完全自洽就代表著他無法認同,也就代表著他沒有辦法從這個狀態退出去,回到正常的自己。
一直以來,白言,甚至整個人族都沒有太多的人回去思考自我認知這個問題,他們生來就能夠意識到自己,而後就這麼活下去了。
彷彿這個問題是完全不需要思考的,或者說是集體的下意識避免思考。
在地球上,思考自我認知,甚至思考對自我意識到底存在於哪裡的辯證規律,都似乎只是一少部分人的權利。
但實際上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權利,只是大部分的人都在日復一日的壓力之中放棄了對自我的思考罷了。
他們在日益增加的壓力中活下來就已經十分值得慶幸,他們沒有那個閒工夫去思考所謂的“自我”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白言同樣是如此,在他過去的生命之中,或者說今生的生命之中,他都沒有如此沉下心來好好思考過自己到底是誰。
面對川流不息的時光長河的流水,白言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或者說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
白言沉靜下來,開始先不去糾結自己是什麼,自我是什麼,到底哪個才是我這種問題,而是轉而投向了看上去更復雜,但實際上更簡單的問題。
人的自我,是什麼?或者說人,是什麼?
“人,都擁有想要主宰完全的自我的慾望。”
“人的形成,都源自於物質世界對最本初的‘我’的干擾。所謂的個性,不過是外界干擾的集合,是一切外界對人施加的影響。”
“人的自我,是貫穿其一生對自我的摸索和對世界的探知。”
“每一個人,就是外界對本初的‘我’形成的一切影響的合集,是所有對自我的思考的合集,是所有固執和善變的合集,是所有自由探索的合集!”
白言第一次站起來,站在時光長河之畔,望向依舊在川流不息的河水。
他看到了很多東西,看到了自己和撒旦的最終之戰,看到了自己的小棉襖和胖小子的出生,看到了自己重遇蘇芷君,甚至看到了自己最開始的時候和付超等人打成一片……
這一切都是構成白言的部分,是白言今生的記憶。
但很快,他的腦海之中又出現了很多前世的記憶。
他看到了自己率領自己的屬下們征戰域外,將域外生靈徹底阻擋在無盡星海之外;看到了自己日復一日的枯燥的修煉;看到了自己見到蘇羽的第一面,一見如故……
這些都是我的記憶,那麼到底哪個才是我呢?
白言將前世的自己和今生的自己擺在天平的兩端,想要窺測自己到底更傾向於那一邊。
但這個辦法顯然是不成立的,因為兩邊都是白言他自己啊!他又怎會傾向於那一邊呢!
所以白言很快就放棄了這個想法,把天平兩端的自己都拿了下來,時而看看前世的記憶,時而看看今生的經歷。
驀然,有一句和他現在的思考似乎完全無關的話突然闖進了他的心中。
“一個人選擇是否自由的選擇權,其本身也是自由意志的一種體現。”
自由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