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
走了約兩百米後,果然看到一處不起眼的小門。
她伸出手正要推開,突然一隻掌心溫潤乾燥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
“怎麼這麼涼?”那人低低道。
即便還沒看到臉,也能感覺到他說這話時,眉心微蹙的樣子。
巷子雖深也黑,但因外面燈火通明,加上皎潔的月光,能讓人看清所處的環境,以及對面的人。
入眼是一片紅,純正的大紅。
以前看到這紅,只覺得穿這紅衣的男子,風流穠麗,耀眼張揚。
現在再看,不知為何,白芷卻於那張揚中品出幾分悲涼。
她掙動手腕,那人似乎並沒有使力,卻恰到好處地讓她無法掙脫。
白芷遂放棄掙扎,抬眸看著他,淡淡道:“公孫公子,你這是何意?”
公孫墨白的容顏一如往昔,美過這京城所有女子,柔美卻不顯女氣。
因著身高高出白芷許多,從白芷仰視的角度看過去,那張過於美麗的臉蛋有一半隱在暗處,奇異地染上兩分妖魅之色。
漂亮精緻的桃花眼,不知是光線的緣故,還是怎的,那眸色比之以往深了許多,波光灩瀲,又深不可測。
“怎麼這麼涼?”公孫墨白低聲又問了一遍,“可是身子不適?為何只有你一人?郡主呢,你的那些朋友呢?”
白芷微微皺眉,“公孫公子,我與你現在的立場,你似乎不該問這樣的話。”
若是以前,在還不知道公孫墨白是武轅的人時,公孫墨白問這些話,合情合理無可厚非。
但現在,他們是涇渭分明的兩方人馬。
手腕上緊了緊,白芷低頭向腕間瞧去。
察覺到她的動作,公孫墨白放鬆力度,再次開口時,聲音裡帶上兩分玩世不恭與輕佻,“我與你現在的立場,確實不該問這樣的話。不過我與你的關係,關心一下不是很正常嗎?”
“我與你什麼關係?”白芷抬眼反問。
眸色平靜清澈,像月夜下無風的湖面。
公孫墨白被噎住,一抹暗紅爬上臉,只可惜以現在的光線,讓人瞧不見。
不過他略帶惱羞成怒的聲音出賣了他,“江臨的事你忘了嗎!?我們可是…很親密過!”
白芷淡淡道:“公孫公子指的親密,是指你抓走我的事?還是指你受傷了我出於大夫的本能,替你治傷之事?抑或者指你憤怒之下,想強迫我的事?”
強迫?公孫墨白如被人當胸一拳。
當日他確實是在羞惱之下,才做出那樣的舉動。
可在他心中,他並沒有將之歸於強迫。
他以為他們之間…他們之間…應該有些不一樣…
胸口一陣悶痛,抓著她手腕的大手不自覺用力。
他還不知如何開口時,耳邊又想起女子平靜而犀利的聲音,“公孫公子,樓上的是大皇子吧?是不是他抓走了小荷,他想幹什麼?如果他敢對小荷做什麼,我不會放過他!”
公孫墨白望向她,當見到她眼中浮現的瞭然時,他胸中浮起怒火,聲音冷了幾分,“你以為我攔著你,是想阻止你去救那小丫頭?你以為大皇子想動那小丫頭?”
白芷望著他,唇微微抿著並不說話,但那黑白分明的大眼裡,卻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公孫墨白漂亮的眸子頓時燃燒起來,胸膛劇烈起伏,“你當我公孫墨白什麼人!?拉皮條的?!”
“你做什麼事,就是什麼人。”白芷道:“現在你攔著我,是真。”
公孫墨白的手大力得像要捏碎她的手腕,隨即卻狠狠地甩開。
漂亮的桃花眼染上異色,像花火一樣美麗耀眼。
公孫墨白閉上眼,狠狠地呼吸,許久終於將那股子鬱氣吐掉。
“大皇子這次不會傷害小荷。”
白芷迅速道:“這次不會,你的意思是說,下次可能會?”
公孫墨白訝異於她的敏銳,頓了一會,“你們不是大皇子的對手,要想活下來,儘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大皇子要做什麼?”
白芷知道問了白問,還是忍不住問。
她明白他話中的意思,是說三皇子,或者說陸心顏與蕭逸宸不是武轅的對手,如果她想活下來,最好離開陸心顏身邊。
公孫墨白沒有回答,轉身飄然離去。
一身紅衣,即便越走越遠,卻依然耀眼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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