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聽說狐氏的人親自下場了。”
這個啊?魏顆還是沒有意外,說道:“他們在外棲息了數十年,不是嗎?”
肯定不會只有狐氏的人親自下場。
要知道一個事實,人性總是惡比善更多,很多的善良其實就是受到規則的限制,一旦沒有了限制就會放飛自我。
針對秦國的這一次報復,多數晉人對屠殺不會感興趣,乃至於是心裡會有抗拒;總有作為受害者親屬的晉人想要親自動手,為死在秦軍肆虐下的親戚報仇;即便一開始沒有打算參加屠殺的晉人,他們看到動手的人搶得盆滿缽溢,控制不住參與進去,後面很難再收手了。
畢陽低聲說道:“下軍佐力主了這一次的行動,希望不會帶來太惡劣的結果吧。”
“類似的話,你決不能再說第二次!”魏顆一邊警告,一邊掃視周邊。他一臉厲色,壓低聲音說道:“不是我們先那樣對待秦人,收起你多餘的同情心。下軍佐也不是你所能非議!”
畢陽說出口就知道錯了,只是不吐不快。
“要是再有第二次,一旦傳出去,下軍佐沒有送你去地下與受害者爭論要不要幹,我也會親自送你去地下。”魏顆見畢陽沒有聽進去,進行了最嚴厲的警告。
畢陽怔怔地看著魏顆,看到魏顆充滿殺意的眼神,渾身哆嗦了一下。
“下軍佐是對的。能殺怕秦人最好,殺不怕就殺更多,起碼折損秦國的元氣,不使其老是東進搗亂。”魏顆近來心態麻木,不代表沒有動腦子思考。
畢陽完全不敢再說話。
不久後,有人過來彙報,說是主力正在朝這個方向前進。
那當然是“秦2”那一支秦軍被消滅,郤至和樓令帶著主力過來了。
所謂主力不止是原先停駐在“秦2”的一萬五千晉軍,沿途不斷有偏師與之會合,數量增加到了三萬左右。
魏顆第一時間前去謁見,進去的時候找個位置坐下,旁聽他人的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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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著手將戰俘送到‘郿’地,讓智朔親自率部帶回國。”樓令說的戰俘是落到晉軍手中的秦人女性。
樓令看人差不多在場,掃視了一圈,問道:“讓你們收集首級,都有照辦吧?”
原先坐著旁聽的人,聽到在問立刻全部站起來,表示已經照辦。
“很好!”樓令先點頭,再說道:“去了‘雍’城之外,安排築京觀。”
帳內出現了譁然聲。
京觀是什麼?就是將很多屍體和腦袋堆疊,隨後再撒上石灰與掩土,刻意做的一種奇觀。
至於築京觀是在什麼時候,能夠考究到的是在春秋時期已經有。
例如說,周定王十年(前597年),楚軍在“邲之戰”大勝晉軍,為了炫耀軍威,一位大臣建議楚莊王把晉軍戰死士兵的屍體築成“京觀”,但是楚莊王並沒有採納大臣的建議。
“囔囔什麼?”郤至很不滿地說道:“你們一起做,誰都別想落下。”
在場的人立刻收聲,再進入面面相覷的階段。
“諾!”魏顆率先應命。
其餘人稀稀落落跟著應“諾”,個別人看上去精神有些恍惚。
“築京觀不是為了彰顯武功。不在‘雍’城之外築京觀,秦國君臣怎麼會被震懾住,他們以後還敢進入我國大肆屠虐。”樓令給出了說法。
這個觀點說出來,很多人立刻變得好受了很多。
當代人並不以殺戮為榮,尤其是對手無寸鐵的人動手。
應該說,除了秦軍之外,列國的軍隊非常守規矩。
到了戰國階段,純粹就是受害者報復,然後進行屠戮變成了一種互相之間的常規舉動。
他們原地休整了三天,隨後向“雍”開拔。
在一天之後,晉軍來到“雍”城郊外,與提早過來的狐氏所部完成會合。
“秦人被殺怕了,緊閉城門根本不敢出戰。”狐雍說完就笑,笑得無比猖狂。
郤至見不得有人比自己還猖狂,直接拆穿,說道:“他們前前後後折損了超過七萬兵力,周邊被犁了一遍又一遍,有兵源也集結不出來,只能那麼甘受著。”
秦國君臣一定沒有料到自己也能品嚐到不講規則的苦果。
他們可以集結起來的部隊一再被消滅,都城圈也陷入一片哀嚎,哪怕還能夠集結出部隊,短時間內也很難抵達“雍”城,哪敢再以少於晉軍的數量出戰?
抵達“雍”城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