叵說這個數字還不直觀;那麼有各直觀的;就是鋼鐵產量。遼東一地的鋼鐵產量;是除遼東之外大唐鋼鐵產量的十倍
這些鋼鐵;變成了鐵釘、鐵鍬、鐵鋤、鐵鍋;變成了盔甲、箭鏃、刀劍、槍槊;變成了菜刀、剪刀……變成了從大唐本土到日本、新羅、安南等等諸地百姓日常生活中的常見用品。
這樣的人;可以說他所謀甚大;可以說他暗懷叛逆;卻不能說他禍國殃民;至少現在為止;葉暢還沒有真正禍國殃民過。
當然;以後就不一樣了……
想到這裡;楊釗的嘴角噙起的冷笑變成微笑;還向朝他看過來的瞿曇巽微微點頭;表示對他的認可與讚許。
“瞿曇卿倒是信心十足;不過;葉卿雖有些不宜之舉;卻還算不上禍國殃民。這些年國庫充盈;百姓安樂;四夷賓服;葉卿出力甚大。”李隆基緩緩說道。
瞿曇卿霍然道:“此等情境;皆是天子洪福;臣僚盡力;將士效命;與葉某何於臣聞葉某憑藉他之歪理邪說;於遼東收刮民脂民膏;故此富甲天下……此輩之金銀;盡皆陛下之私藏;此輩之行徑;乃陛下內庫之碩鼠也。陛下寬厚仁和;自古少有;只因其僥倖一勝;縱容至今。而其人沽惡不悛;不思報恩;一昧貪枉。此輩最會矯飾欺瞞;故此他才能……”
“行了行了。”見這瞿曇巽還要罵下去;楊釗咳了一聲;揮手阻止道:“聖人面前;不可如此無禮”
開玩笑;讓這廝真的就這樣一路罵下去;傳到葉暢耳中;肯定會以為是他楊釗安排的人手。現在西馬場火災的訊息也早就傳到楊釗這裡;原本楊釗就有些擔憂;葉暢會把這筆賬算到他頭上;對他來一場不死不休的政爭;他還沒有完全準備好;這種政爭只能兩敗俱傷;讓陳希烈等漁翁得利。
“某隻是稟承一片忠心。”瞿曇巽卻不買他的賬:“楊公懼他;某卻是不懼他”
“朕有些乏了;這位瞿曇助教;先退下吧。”李隆基淡淡地道。
這下子;瞿曇巽再遲鈍也意識到不對了:天子分明是惱了他
他受人指使;只道葉暢已失聖眷;故此跳將出來;要樹起倒葉的大旗。他算是狡猾的;知道若自己只是上書彈劾;肯定不會被重視;畢竟一個區區助教;朝中誰會在乎?因此;他先以學術之爭挑起紛爭;果然得了李隆基召見;這讓他認為自己的政治投機得逞;下定決心要乘勝追擊。
結果到此時;他才意識到;即使葉暢聖眷不如以前;卻也不是他這樣的小人物能夠挑戰的。
蜉蚍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這個念頭在他心中閃過;再看周圍那些李隆基近臣的臉色;似乎都在譏笑他了。他心中翻滾著千百種念頭;所有念頭;都只有一個結果:這次完了
上一回他投機;才十七歲之時;便乘著僧一行死去的機會;大肆攻訐一行;試圖維護自己家族在大唐的特殊地位;那次失敗;讓他被趕到洛陽;成為一介區區的國子監助教;半點地位都沒有。
這一次再失敗……會是什麼下場?
想到這裡;他不禁顫抖起來;然後孤注一擲;跪倒在地;嚎叫著道:“臣家自曾祖之時來到大唐;世代為天家之臣;如今已逾百年;臣對天子;對大唐;是一片忠心……臣雖是學問淺薄;卻也願在此立誓;若臣領著太學生負於葉暢;那臣便是欺君;若臣勝了;葉暢之偽學;還請聖人斥退”
“哦?”李隆基眉頭輕輕一舒;那邊楊釗也眼前一亮。
“既是如此;就讓這廝與葉暢鬥上一場;無論勝負;皆可解悶。”這是李隆基的想法。
“要動搖葉暢根基;便須從他的學說開始;此人倒可以充當投石問路的石子”這是楊釗的想法。
第一卷誰乘星槎破虛空 第406章 萬事俱備起東風
騎馬從驪山溫泉宮到長安;只需要一個時辰功夫。每次李隆基巡幸溫泉宮;之所以會耗時甚多;主要是隨從太多道路擁塞;往往是先頭已經到了驪山;而後尾卻還沒有出春明門。
不過轍軌改變了這種情形;憑藉轍軌勝過泥路的運送能力;也憑藉更合理的排程;現在李隆基巡幸溫泉宮;幾乎就是一個時辰到;和以往單人騎馬沒有什麼區別。
“這是聖人的旨意;還是旁人進言的結果?”
將手中的聖旨放在香案之上;葉暢看著來傳旨的中使;臉色淡漠地問道。
中使不知道葉暢心裡在想什麼;不過換位思考;聖人頒佈這個旨意;分明是有些信不過葉暢的本領;想來葉暢不會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