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場的東北角;藏在林中的袁晁與袁瑛目瞪口呆地看著營地。方才雲彩遮住了月亮;他們的注意力從遠處的軍營轉到了身邊的路上;因此分了會神;哪知道就這麼片刻的時間;軍營之中;竟然起了兩處火。
一處靠外圍;他們白天望了;大約是軍營囤放馬場草料的草料堆;另一處則在軍營裡面;應當是重要俘虜所在之地。
這兩處都是重要地方;竟然著了火……
“哈哈哈哈”袁瑛大張的嘴巴里終於發出了笑聲;他搖頭著:“這就是大唐名將;這就是大唐精兵……兄長;咱們鄉里百姓;都不會犯這種蠢事吧
“不對;火起得有些蹊蹺;似乎不是失火;而是有人故意縱火。”袁晁也笑了起來。
無論是失火還是縱火;這麼短時間內;一把火燒成這模樣;都證明唐軍的外強中於。
“用不著咱們親自動手了;看得著實爽快”袁瑛興奮地道。
“嗯;想必明日;葉暢便要焦頭爛額了;他不是忙麼;就讓他更忙一些……咦;這風向……這幾向不對”
袁晁原本在嘲笑葉暢的;但看了一會兒;他神情大變。
時為冬日;刮西北風為主;而西北風在山谷中折了一下;變成了從西南吹向東北。故此那片火;並沒有完全衝著營帳而去;打了個轉兒;倒是衝著他們這邊山上來了。
他二人只顧著看熱鬧;當發覺不對勁時;一陣大風起來;火借風勢風助火威;瞬間形成了十餘丈的火舌;從草料場那邊直接就刮到了山腳;然後轟的一聲響;山腳處的松樹等易燒之木;轉眼就成了一個個火團。
風吹得這些火團;分出無數小火團;衝著他二人所在地飄了過來。
草料場之火變成了山火;那問題就大了。山火燃燒;往往是跳躍的;他二人見勢不妙;轉身就逃;可是山火就跟在他們身後;直到他們翻過兩處山樑跳過一段山溪;這才到了安全處;驚魂未定向著身後看去。
後邊的山上;全是火;倒是軍營裡的草料場火已經被撲滅了。不過那邊還是亂糟糟的;看上去不但沒有什麼改變;反而更加不堪了。
“軍中俘虜乘機鬧事了。”袁晁判斷道。
“葉暢的麻煩就更大了;哈哈……”
兩人幸災樂禍歸幸災樂禍;但瞧那山火模樣;一時半會不會熄滅;甚至有可能燒到他們這邊來。就算沒有山火;想來天明之後;這裡也會大肆搜山;附近鄉民丁壯都會被徵發來。
因此;他們藉著又出現的月光;悄然離開此處。
二人不緊不慢走了兩裡地;然後選了一個方向;準備繞回長安;次日早上就可以進城。但隱約聽得旁邊有什麼聲音;袁晁拉住袁瑛;低聲道:“躲起來
二人躲到道旁;然後聽得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不一會兒;又有氣喘吁吁的聲音。他們心中一動;這樣的晚上;怎麼會有人在道上狂奔?
從方向來判斷;來人似乎也是從馬場那邊過來的
難道是通報火情求助的使者?
但若是使者;肯定會騎馬;可這是人的腳步聲;而不是馬蹄聲。
在二人心念轉動之間;便見一個人慌慌張張跑來;一邊跑;一邊還回頭張望;反而沒有注意到他們。
袁晁與袁瑛對望了一眼;袁晁做了個手勢;袁瑛點了點頭;然後當那人跑到他們面前時;袁瑛猛然跳出去;攔腰便將那人抱住。
那人“啊”一聲叫;嘟囔了一聲什麼;袁晁與袁瑛都聽不懂。待將那人摁倒之後;袁晁一腳踏在他的身上;獰笑著道:“擒著了;果然是個大食人;瞧這臉鬍子”
“這廝倒是本領;竟然從馬場逃了出來——嘶;好大的氣力”
兩人按著那大食人;結果都按不住;被那大食人險些掀翻過來;最後兩人撲上去;用膝蓋頂住對方腰間;才將對方制住。
“我……我不是俘虜;我是商人;商人”那被抓住的大食人;正是哈立德;他結結巴巴地道。
“笑話;當我們是傻子麼;就你這模樣;還是商人;分明是逃走的大食俘虜”
“我真是商人;你瞧;我會說大唐官話;我會說”
哈立德倒不是完全說謊;他曾經隨父輩來到大唐;在西域居住了兩年;又在長安呆過半年;故此能說一口結結巴巴的大唐官話。他一邊嚷嚷;一邊回頭看著這兩個將他抓住的人。
這兩人模樣;不象是官兵;倒象是無賴遊俠兒;這讓哈立德微鬆了口氣。不過旋即他又緊張起來;大唐的無賴遊俠兒也不是好惹的;他們沒有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