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應變,必須想個法子!
“陳將軍回來了,陳將軍回來了!”楊國忠正琢磨間,聽得前方有人叫道。
方才他們逃亡途中,陳玄禮請纓,去金城坊等處將禁軍招來。長安城中原本還有幾千禁軍,因為除夕過年的緣故,大多數都回家與家人團聚,興慶宮中人手並不多,他估計此去應當可以招回一兩千人。李隆基自然是準了,現在聽得他回來,忍不住親自上前幾步,親自過去迎接。
“陛下,陛下!”陳玄禮帶著近兩千人趕來,這些人倒並非全部是禁軍,有些乃是禁軍將士的父兄子侄,聞得聖駕遭難,便覓了兵器前來護衛。見著李隆基親自來迎,陳玄禮既是感動又是慚愧:“臣等無能,致使陛下逢此劫難,怎敢當陛下親迎?”
“招此劫難者乃朕自身,朕偏信奸邪,令逆賊得志,幸好還有陳卿、安卿等忠心護衛……”
李隆基見人數不少,心中稍定,可說到這裡的時候,他話卻突然卡了一下。
楊國忠慣於揣摩,心念電轉之間,便猜到李隆基為何會卡這一下。
今夜功勞最大者,毫無疑問是葉暢,但李隆基卻對葉暢隻字未提!
安祿山至今未曾追來,證明葉暢已經將其擊退,但李隆基卻仍然是不放心,惴惴不安心懷忐忑!
他在擔心葉暢,即使如今要仰賴葉暢的能力,李隆基還是想能掌握一些力量,讓他更安全些。
安祿山能反,葉暢難道就不能反?
楊國忠心裡想明白這一點,當即上前道:“陛下,此地不可久留!”
李隆基側過臉,斜視著他,似笑非笑:“哦?”
“葉暢雖勇,兵力卻少,安祿山在城外有數萬兵馬,他既然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如何會沒有提前準備?想來他的兵馬,此時已快臨城矣。我們不知賊軍自何處攻城,若此時不退……腹背受敵,葉暢便有萬夫不擋之勇,又如何能應對?”
楊國忠並沒有攻擊葉暢,而是順著韋見素方才的話語往下講,但李隆基卻聽出了他的意思:“依你之見,當如何是好?”
“長安距離隴右、河西並不遙遠,如今此二鎮節度使哥舒翰兵精將足,而且忠於陛下,陛下可以暫且西巡,召哥舒翰前來護佑。安祿山尚有一半兵馬在范陽、河東,可以一將為朔方節度副使,領朔方兵攻取范陽、河東,安逆士卒得知此情,必不戰自潰!”
楊國忠明白這番進言關係到自己的命運,侃侃而談,竟然超過平時數倍水準,發揮出了自己的能力。李隆基初時的表情還是不置可否,但聽得後來,卻微微點了一下頭。
楊國忠額頭已經冒出了汗,他自己尚不知覺。見李隆基微微點頭,他乘熱打鐵:“現在陳將軍已領兩千忠義之士前來護衛,陛下西巡,正當其時,藉助轍軌列車,不日便可以與哥舒翰會合,若能如此,則陛下安矣,大唐安矣!”
“既是如此,就依卿言!”李隆基琢磨了會兒道。
壽安在旁聽得急了,上前道:“父皇,萬萬不可,如今葉暢尚在殺敵,事或許可為,若是父皇一退,士氣必沮,而且太子與安祿山勾聯,父皇離京,安知天下諸鎮是否會被太子矇蔽?”
“哥舒翰向來忠於聖人,只需聖人遣一親使,召其率兵護衛,他必然星夜馳來!”楊國忠沉聲道:“臣願以身家性命擔之!”
他此時也豁出去了,連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擺了出來。哥舒翰與他的關係其實不好,倒是與高力士關係甚睦,但與楊國忠關係最好的是安思順,卻是安祿山之兄,而且正寓居於長安,顯然不可能為將,如今之計,唯有哥舒翰了。
“聽聞哥舒翰身體不好,上半年還在長安養病……”壽安心中焦急,開口又道:“國家重任,當付與身強體健之輩,豈可託之與一介病夫?”
“哥舒翰雖然近來老邁多病,但上半年就養好了,故此能返回節度,倒是葉暢,前不久還聞說得了風寒。”楊國忠說到這,向著高力士道:“高將軍,你向來知兵事,以為如何?”
楊國忠之所以向高力士說,自有其原因。李隆基不準朝臣擅結邊將,但是高力士卻除外,當初安祿山與哥舒翰不和,屢屢爭吵,李隆基曾經派高力士為二人調解。哥舒翰在朝中最大的依靠,便是這高力士。若放在此前,楊國忠肯定對哥舒翰不放心,但現在,就象他曾經用安祿山來對付葉暢一樣,他又想著藉助哥舒翰來維護自己的地位。
至於他能不能控制得住哥舒翰,哥舒翰對他又是一個什麼態度,就不是他現在所能考慮的了。
“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