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用王忠嗣;此戰就必敗了。”
“王公豈是這等人物?”
“王公不是這等人物;可我那位岳丈;還有成都的楊大夫;他們卻是這等人物。若得知我用了王忠嗣;他們兩人只怕先要聯起手來;將我葬送在瀘水之邊。”
這番話說得李白毛骨悚然;他想了一會兒;終於明白過來;不禁長嘆一聲:“也是;也是;李相公無論如何不會允許王忠嗣起復;而楊釗眼見能接李相公之相位;豈願橫生枝節;多出王忠嗣這般一個人物?”
“不僅如此。”葉暢微微一猶豫;看到左右都是自己人;他才道:“天子雖老;卻戀棧不去;王忠嗣與太子關係過密;天子必疑之。李相、楊釗;可都不希望見到太子登基”
李白猛然抖了一下;這涉及到宮闈秘事和高層爭鬥;豈是可以妄語亂言的;他看著葉暢;葉暢臉上的無奈;讓他長嘆了一聲。
“十一郎;與這些人為同僚;想來你甚是苦累吧。若王公在內為相;你在外”
“想也休想;王公主持一方軍略綽綽有餘;但若坐鎮中央;他比家嶽就差得遠了。”
“令岳名聲可不大好;前年斥退杜甫等;還向天子賀;說是野無遺賢……
“嫉賢妒能與能吏並不矛盾;昔日姚宋為相;亦少不得構諂之事。”葉暢不以為然:“太白;論文章詩賦;十個我也不是你的敵手;但論治政撫民富國強兵;十個你都不是我的對手;你以為是還不是?”
李白想了想;心中早就承認;嘴中卻是不服:“那是我不曾有施展所能之時機;若我也有這等時機……”
“太白;你少嘴硬了;我去遼東;哪裡是什麼時機?我記得曾聽人說過;時機只與有備者。你若無此準備;未有此才;哪裡會有什麼時機?就算是有;只怕也如馬謖守街亭一般”
對李白的性格;葉暢還真有些擔心;這看似敲打;實際上是提醒他;要注意他自身性格上的弱點。李白此時尚不以為然;只是一笑置之;然後開始狂嘯。嘯聲清越;震動四野;驚得飛鳥騰空;撲翅而去。
離開王忠嗣莊子時;葉暢顯得很是急切;但到了能州土圍;他卻又不急了。在土圍之外;他紮下營帳;然後帶著眾人;四處遊賞;看上去甚是悠閒。李白見這模樣;心中不免詫異;難道說他來能州;並不僅僅是見王忠嗣;還有別的安排?
果然;在能州呆了兩天之後;那個接應他們的人突然又出現了;與他同時來的;還有一群蠻人。
聽得這群蠻人來的訊息;葉暢大喜;立刻出來相迎。李白見他神情歡喜;顯得有幾分激動;心中更覺奇怪;這夥蠻人莫非是什麼重要人物;竟然得葉暢這般重視?
他跟著出來相迎;便看到這夥蠻人男女各半;但為首者竟然是一女子。
這女子身材婀娜;眉宇秀麗;雖然面板稍黑了些;但仍然是位美人。見到她;李白恍然大悟;然後有些曖昧地看著葉暢。
只是葉暢卻沒有注意他;而是盯著眼前女郎;拱手笑道:“終於又見到娓娘了啊。”
“葉郎君;多年不曾見了;你倒是原先模樣;我卻已經老啦。”蠻女娓娘笑道。
她笑時整個臉都渙發出光彩;顯然;對葉暢的禮遇甚為歡喜。
“若是你也算老;我豈不是已經走不動了?”葉暢打了個哈哈;然後直接道:“我信中所說之事;你覺得如何?”
“你當真許我自立?”
“不僅你;原先五詔;凡能助大唐平亂滅敵者;皆可自立。我如今奉命征討不臣;朝中亦有支援;凡我表奏者;無有不允”
娓娘比起與葉暢在洛陽分別之時要成熟了許多;她看著葉暢;目光中帶著懷疑:“就這個?你就不怕倒了一個南詔;又出其餘什麼詔?”
“既能滅南詔;大唐自然也能滅其餘什麼詔;凡有不臣之心者;必自取滅亡。”葉暢道。
“我還不知道你;你定然還有什麼打算”娓娘道:“你們漢人;最是奸詐狡猾”
她話腔裡;沒有多少恨意;卻多了幾分幽怨。李白眉頭一皺;心中好奇之火雄雄燃燒起來:眼前這個蠻女;莫非與葉暢曾經有過一段過去?
他自然不知道葉暢曾經利用娓娘獲取棉花之事。
“我當初答應你的事情;可都是做到了。”葉暢道:“甚至未曾答應的事情;如今也開始做了”
“哼;原本我們白疊布賣到益州成都去;可以換來鹽與鐵器;如今白疊布價格低下來;這不是你的傑作?”娓娘哼了一聲道。
棉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