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有那麼多不可預料的因素,誰知道三十年後我是什麼狀況。我總不能因為想到多年後境遇悲慘,所以早早就把自己愁死吧。那麼史書上就會出現諸如“此人不知何故,年少得意時忽然抑鬱至死”的一筆,心理學家又多了一個案例來證明,在清朝就有人患抑鬱症而死,於是大聲吆喝著: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大家都來查一查,看一看哪……
胤禩喝了一口茶,笑道:“那天看你哭成那樣,把我都嚇到了,現在終於好了?”
我微微一笑,“其實我沒你想的那麼脆弱,只是怕自己下不了臺,所以哭了一場。”
他揚起一條眉毛,不解地看著我。
我白他一眼,“你什麼都瞞著我,過後也不向我道歉,我又生氣又害怕,跑出去後,也不知道該怎麼回來……”
“就算你跑出去了,我也會把你找回來的,你怕什麼?”他擁住我,嘴唇若有若無地觸了過來,低聲說道:“我上次的那個提議你考慮得如何?”
我側過臉,半天沒有說話。
史書上記載,胤禩的福晉是朝中顯貴安親王嶽樂的外孫女,在他十八歲、也就是明年,將與他奉旨完婚。嶽樂是阿巴泰的第四子,初封鎮國公,順治十四年晉為安親王。郭絡羅氏自小承歡於嶽樂膝下,頗受寵愛,性格潑辣,就連康熙也曾說:“胤禩素受制於妻……任其嫉妒行惡”。
如果我搬進他的府邸,做了他的側福晉或是侍妾,不出一年,那位連皇帝都看不過去的郭絡羅氏就要進門,以後每天早上我都必須去給這位刁蠻潑辣的大福晉請安示好,她穿大紅我穿粉紅,沒她的允許我不能坐下,她吃飯喝茶我得在一旁端水伺候……
我堂堂一個21世紀的碩士“研究僧”,有著獨立的經濟能力,為什麼要受這種鳥氣?
我握住他的手,語氣異常堅定:“如果不愛你,我就不會從杭州到京城來。但是人生總有許多的不得已,你的不得已是親事由不得你自己作主,我的不得已是我不願和別人分一個丈夫。所以,如果你愛我,就讓我留在這裡。我願意永遠在這兒等著你,不吵你、也不煩你,你想我了,就來看我,這樣不比你福晉進門後,我們天天鬧得你頭痛強嗎?”
他凝視著我的面孔,“你不要名分?”
那位郭絡羅氏十分驕橫,據說她和胤禩大婚後,堅決不許他娶側福晉,後來康熙插手,胤禩才納了兩名侍妾。如果是這樣,這名分不要也罷。
我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窗外有一輪白晃晃的太陽,融入亮晃晃的天空之中。天空下,陰冷的寒風重重叩打著乾枯的樹木,發出一陣陣低沉的響聲。
明與暗,動與靜,極端的矛盾,隨著傍晚朦朧的暮色蔓延開來,籠罩著大地。從一扇敞開的窗戶看出去,遠處是密密麻麻的灰色,一層一層,看不到盡頭。
此情此景,如果是巴爾扎克,他可能會稱為幻滅。
我,普普通通的我,把它稱為現實。
我不顧他詫異的面色,靜靜地笑著,照常地吃飯、喝茶,任由心像彈簧一樣,鬆了又緊、緊了又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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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十一月,便下了幾場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劈天蓋地,毗連的屋頂瞬時成了白濛濛的一片。
“明天到我府上來,可好?”胤禩坐在我家的偏廳,看著窗外的雪花出神,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嗬,第一次邀請我去他家。
“要不要帶禮物?”我偏著頭,與他剛好成直角。
“不用,你把自己帶來就好了。”他低頭吻我的面頰,“明天老九他們也要來,反正上次你們也見過,不算生人。”
我知道他和九阿哥關係很好,可還是忍不住有些害怕。那位主一看就不是吃素的,年紀雖然小,卻讓人心裡毛凜凜地發寒。不過,好歹我比他大,又知道歷史。“不怕不怕……”我在心底為自己打氣。
第二天早上起床後,我臉上敷著牛奶蛋清蜂蜜面膜,泡著花瓣澡,大唱《壁花小姐》:“零用錢存了好久就等今天一灑而光,因為最勁爆的舞會邀我今晚熱力開場,先瘋狂的 shopping ,亮片洋裝買個一打,再獵雙高跟鞋搖擺舞姿絕對火辣,敷個臉保溼面膜 oh my face 晶瑩剔透,洗好頭,柔柔亮亮泡個澡閃閃動人,再畫個彩妝亮粉打底 ,pretty baby 魅力四射,自已都喊 wow,推開窗吸取太陽熱度信心指數狂飆上揚,party 開鬧有我登場屋頂也抓掉……”浴室裡水花四濺,象舞臺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