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試,咬了又咬,啊、啊、啊,無語問蒼天,活活被自己鬱悶死。”
良妃和錦心姑姑都沒聽過這樣的段子,又是驚奇,又是好笑。
我接著說:“如果你覺得還不夠毒,也可以不剪嘴,只把它最前面的兩條腿剪掉,它沒法站立,即使有嘴也不能吸血,這比第一種辦法還慘,鬱悶而死還算壽終正寢,這個絕對要氣得它開腸破肚。”
良妃撐住頭,笑得直不起腰來。錦心姑姑站在一旁給她揉背,一邊催我繼續說。
我故作為難,“最後一種辦法太殘忍,我不忍心告訴你,免得把你嚇著了。”
她笑著推我,“您就別賣關子了……”
我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這個辦法就是把蚊子所有的腿都剪掉,讓它變成蚊彘,只好不停地飛,直到活活累死。”
一個剪花的小宮女聽入神了,一剪子戳到旁邊的小太監手上。那小太監捂住手,委屈地說:“我又不是蚊子,你剪我幹什麼?”
大家轟然大笑。
我也忍不住了,伏在良妃懷裡悶笑,笑著笑著,心底忽然酸澀起來。
門口響起一個聲音:“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法子?”
笑聲嘎然而止。
我站起來,剛要下跪,康熙手一抬,“你現在有了身孕,就不用行這麼大的禮了。”
我連忙謝恩,看他滿臉笑意,膽子一壯,道:“回皇上的話,還可以把那些被修理過的蚊子都放出去,它們就會對別的蚊子說,這裡的人比我們還恐怖,進去的兄弟姐妹不是給剪去嘴巴,就是沒了雙腿,甚至變成了蚊彘,我們就是樣板,快走快走。保準再沒有蚊子敢飛來了。”
康熙看看雙肩顫抖的良妃和一屋子臉憋得通紅的奴才,咳嗽幾聲,道:“朕還以為終於能看到你哭鼻子呢,沒想到還是跟原來一樣,真是‘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言中大有對我不屑之意。似乎懷孕期間丈夫納妾後,我應該整天以淚洗面憔悴不堪才是正常反應一樣。聽聽,連“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這樣的話他也能說出來!
我差點一頭栽在地上。人家一書生寫了本《明書》,他就殺了人全家七十多人,充軍流放了五百多人,自己居然說商女不知亡國恨!
我攤攤手,無奈地說:“商女雖然知道亡國恨,可自己勢單力薄的,只好唱後庭花來解解悶。如果連後庭花都不能唱,難道像那倒黴的蚊子一樣鬱悶死嗎?”
他看我一眼,忽然露出一絲笑容,“你能看得開是最好,朕看你們之前感情那麼好,還怕你想不開。民間都是三妻四妾,更何況皇家。老八總是要娶側福晉的,你想得開才有福氣。”
他雖是一番好意,我卻更覺心頭黯淡無光。我恐怕沒有福氣看見他娶側福晉了——兩個小妾幾乎都要了我的命,更何況側福晉。
“待會吃飯時你和你額娘一起坐吧,有什麼該吃的不該吃的她也好提醒提醒你。”
“是,多謝皇阿瑪。”
我隨康熙進入乾清宮,立刻成為全場矚目的焦點。幾乎所有人,包括德妃和太子,都吃驚地看著我。當我走向左手的頭桌時,後面頓時響起幾道抽氣聲。
胤俄大約以為我又頭腦發暈走錯了地方,忍不住叫了一聲:“哎呀!”
我回過頭,朝他眨眨眼睛,鎮定地坐在良妃和德妃之間。眾人的面色這才恢復過來,可仍然不時偷偷地打量我幾眼。為了以示公平,我也回以他們同樣關切的目光。
第二桌上,一位紅衣美女看我的眼神略有敵意,一定就是看到我跟她老公眉來眼去的郭絡羅氏。
我大樂,衝她笑了一笑。她臉上泛起兩團紅暈,朝我偏了偏頭。
“靈犀,別愣著呀,你現在一個人吃,可是兩個人長……”良妃低聲提醒我。
“是,額娘。”我故意忽略周圍的目光,低下頭,專心地吃菜。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見廊下奏起莊嚴悠揚的丹陛清樂,在秋日的微風中,象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飄來的一樣。
這是表示宴會結束的禮樂。
惘然抬起頭,只見一輪明月溫柔地掛在鎏金欞花槅扇窗上,悄無聲息地注視著我,明亮的臉龐燦燦生輝。
還有一雙細長的丹鳳眼,在不經意間,若有若無地停在我的臉上。
我凝視她半響,突然微微一笑,轉過頭去。
內奏侍的太監唱道:“禮畢——起——”
這磨人的家宴終於結束了。
在去暢音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