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 寒風呼嘯,甚至比大唐的寒風還要寒冷刺骨,人站在這樣的寒風裡面,哪怕只有片刻的時間,都會被吹的沒有了知覺,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原本這樣惡劣的氣候之下,草原上所有的人都應該躲在自己的帳篷,或者是挖掘出來的土窩子裡面躲避嚴寒。 但是現在這茫茫的雪地裡面,卻是有一隻黑壓壓的,一眼看不見首尾的大軍正在冒著風雪前進。 “唏律律!!!” “駕!駕,駕!” “嗚嗚嗚——” 呼嘯的狂風將一面面簡陋的旗幟吹的繃直了起來,僅僅只是一眼就能夠大致判斷出,這一隻大軍少說也有二三十萬人左右。 縱然所有人的身上都穿著羊皮襖子,甚至是破舊的遊牧袍子,僅僅只是有少數的人才穿著皮甲等盔甲,但是這一刻根本就沒有敢於忽視這一隻大軍。 所有的戰士都是清一色的青壯年戰士,每一個人的臉龐上都有著風吹日曬的風霜之色,眼神更是堅毅到了極致,就像是那一顆顆在寒風之中搖擺的小草一樣。 他們就是薛延陀部落真珠可汗夷男召集來的大軍,整整三十萬大軍,其中薛延陀等鐵嘞部落大軍十萬,突厥八部大軍十萬,其餘的諸多類似柔然等中小附庸部落湊出了十萬兵馬,共計三十萬的大軍。 這不是中原人口中號稱的三十萬大軍,而是實實在在的三十萬大軍,大軍裡面每一個士卒都是草原上成年的戰士,都是懂得揮刀廝殺或者是提弓射箭的好手。 原本這些人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但是這一次已經關乎到了所有部落的生存,只能是將所有的家底都拿出來拼一個未來了。 此刻,一面猙獰招展的金色狼首旗幟下,真珠可汗夷男正面無表情的看著蜿蜒前行的大軍,被面巾包裹的面龐看不出任何的息怒,只能看到那一雙冷漠的眼眸,以及那一雙被凍上了冰的眉毛,宛如刀一般的銳利。 “太慢了。大軍行進的速度太慢了,若是照著這樣的速度繼續行進,還不等我們穿過草原,翻越諸多的山林,我們的人就已經沒有了吃的。”沙啞而粗豪的聲音,即便是此刻呼嘯的風聲都不能將其吹散,仍舊清晰的傳遞到了周圍每個首領的耳畔。 頓時間,左右數十上百名的部落首領們盡皆都已手撫胸全部都羞愧的跪倒在了地上。 “可汗息怒!” “不是我們不願意快,而是實在太冷了。” “是哇。每向前面走十里路左右,就要倒下十數名的兒郎。” “我們已經竭盡全力的趕路了!” “可汗,必須要找山頭避一避這風雪了!若不然,兒郎們握刀的手都要凍掉啦!!!” 所有人的話語聲裡雖然帶著懇求之意,但是每一個人眼中的堅持卻是不少半分,根本就沒有任何一個人提出退兵的提議。 他們此刻已經近乎於傾巢而出,除了給部落裡面的女人和孩子,以及留守的衛士們留下勉強餬口的口糧之外,整個大軍的後面更是攜帶著超過四十萬頭的牛羊馬匹。 這些就是三十萬大軍的全部口糧,看起來似乎非常多,但是也僅僅只是足夠三十萬大軍消耗一個月。 甚至,如今這樣寒冷的天氣下,所有人都必須要保證充足的食物來取暖,這些牛羊馬匹恐怕都不夠大軍一個月消耗。 “都起來!”低沉的話語宛如狼王的咆哮,帶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威嚴,僅僅只是一瞬間,所有跪倒在地的首領們盡皆都站了起來,一個個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真珠可汗夷男,看著那對冷漠的雙眼,耳畔接著響起話語: “你們說的這些情況,我都知道。正是因為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求你們無比要加快動作。這一場大雪雖然猛烈,但是風已經開始減弱,要不了多久大雪也就會停息下來,我們必須要趕在大雪消融之前趕到下一處的露營地。否則會有更多的兒郎死在路上,這不是他們應該有的歸宿,他們應該死在劫掠的路上,死在敵人的刀劍弓弩之下,跟敵人同歸於盡,而不是這樣白白的將生命消耗在這裡……” 他的話語讓所有人神情一震,但是仍舊有首領遲疑道:“可是可汗,這樣一來,我們的牛羊消耗的就要快了。” “不用計較這麼多。”真珠夷男聞言,銳利的雙眼之中閃過一道精光,沉聲說道:“我們現在只需要管好眼前的事情。” 說到這裡,真珠夷男頓了頓,旋即接著說道:“等到翻越了這諸多的高山,繞道了高句麗的正北方,哪裡有契丹和靺鞨諸多的部落,我們大可以吃用他們的牛羊糧食。” “別說什麼他們願不願意的事情,本可汗帶領三十萬大軍前去,就不是跟他們講道理的時候,他們沒有別的選擇!!” “二十天的時間,最多二十天的路程,我們必定要翻越草原,抵達契丹和靺鞨部落的領地,從高句麗的北方發起進攻!!!” 一句霸氣的話語頓時就讓周圍所有人心頭的陰霾驅散了開來,每一個人俱都振奮,齊齊的朝著真珠夷男撫胸一禮:“可汗英明!!!” 英明! 真珠夷男眼底精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