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一手造成之過吧?」
串串斷了線的淚珠,流過她的面頰,洗過她小巧的下頷,哽咽得難以成言的她,兩手緊按著心房,不自覺地向他頷首承認。他又沉著聲,低低催誘著她,「現在妳很想將這一切全都忘懷,好從此不再傷悲,對不對?」
「對……不起!」原本俯首稱是的鳳舞,突然揚高了尾音並抬首反駁。「什麼?」他與正想放棄的守川人同時一愕,均張大了嘴瞧著不斷以袖拭淚的她。
「這玩意我在人間時早就瞧過一回了。」甩去淚水的鳳舞吸吸鼻尖,努力壓下傷悲,一改前態地站起身握緊了拳,「鏡裡的一切,即便是我之罪,但我已在他們之前先他們一步以命償罪,我不會再因此受到半分影響再上你們的當,這一回,我決計不會再忘掉鬱壘!」
那些鬱壘不願讓她記起的過去,早就由愛找樂子、又愛扮成各種模樣的申屠令給她看過一些了,她也早就因此淚洗過心塵往事一回,因此,無論此刻她的心再怎麼疼,她再怎麼遺憾傷懷,或是淚流滿面地想挽回往事,那都改變不了已成的事實。既是改變不了事實,那麼,她便要勇於接受!
因為她知道,只要當她哽咽想哭泣時,她的身後會有一片溫暖的胸膛汲取她的淚,只要她沉陷在那些記不起的光景所帶來的悲傷裡,因而走不出來時,鬱壘會柔柔地吻著她,告訴她將那些前塵往事全都忘了,因為他們還有未來。無法彌過,自然就得挺直身子努力往前走,唯有如此,她才能代那些因她而死的人活得更好。
只差一點就能成功的捕魂鬼差,眼見前功盡棄,忿忿地揚高了聲。
「妳若不喝,就得再經歷一回妳方承受過的眾苦!」那種磨人的責罰,相信只要嘗過一回就無人敢再試,他就不信她的身子也像她的嘴那麼硬!
不巧鳳舞就是死性不改,硬脾氣中的佼佼者。
「我自願再來一回!」遊也遊過了,爬也爬過了,有了豐富心得的她,不介意再次向那些磨人的東西挑戰。
「妳……」衝上前緊握著她頸間的捕魂鬼差,氣急敗壞得簡直想再掐死她一回。
她忙碌地格開他的大掌,「別盡杵拉著我,姑娘我還要趕場子呢。」
「我絕對會讓妳把它喝下去的!」望著她踩著困難的腳步,步步走遠的捕魂鬼差,在她身後大叫著。
鳳舞的響應在陰風中飄揚開來,「有本事咱們就來試試看!」
上上下下飄浮在風中的守川人,含笑地一手撫著面頰,目送無懼無悔的鳳舞,一腳一印地逐漸離開川畔。
她深感安慰地輕笑,「真的變了。」
☆☆☆更漏燈殘,大地在冥暗的夜色裡醒不來。
雪夜靜謐,翩然墜落的雪花,落至燃燒的火炬裡,嘶聲融蝕消散。四道黑影,自天壇圍城大門裡無聲竄出,為靜夜帶來了踏雪而來的足音。
身上大麾已覆上一層白雪的軒轅嶽,坐在天壇壇心緊閉雙目,一手握著直插在地的雷頤劍,在足音逐漸靠近天壇時,他緩緩睜開眼眸,自懷中掏出一張黃符,燃符一揚,天壇四處的火應聲燃起,將天壇燦照得有如白晝。
火炬的焰光照亮了無地可匿的眾人,同時也讓微玻��康男��潰�宄�筆尤肭只食翹焯車牟凰僦�汀�
登上天壇前,見著看守者是誰的藏冬,大嘆倒黴地掩著臉。
「你認為咱們跟他好好談談,他會不會就大方的把鬼門借給咱們?」那小子夜半三更不睡杵坐在那裡做什麼呀?沒事找事嘛。
燕吹笛的兩眉皺得死緊,「他那頑固的性子死都不會改的。」他之所以不願來,就是因為他知道他這個笨師弟,沒事就愛坐在天壇上修法練功,他只要來這,就一定會與軒轅嶽撞上。
「好吧。」妄想破滅的藏冬,只好採行他們先前擬好的入侵計策。
急於去救鳳舞的鬱壘,也許是太過心急,又或許是他根本就不把區區一名看守的凡人看在眼底,不等藏冬他們商量完,已先他們一步抬足跨上天壇階梯。
坐在壇心雪地裡的軒轅嶽沒有動,只是在他們來到他面前不遠處時,微揚起眼眸。
「你們來這想做什麼?」在場四個,兩個是門神,一個則是他的前任師兄,另一個……又是那個好管閒事的山神。
「借鬼門一用。」沒把他當一回事的鬱壘,絲毫不掩來意。
軒轅嶽聽了,抖落身上的大麾,揚劍站起身,「休想。」
鬱壘拂落了一身的雪花,抬手一招,伴月立即出現在他的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