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英氣十分,眼角更是難掩得意春風。李碩安在霖郡王貪瀆一事的辦理中大放光芒,憑藉身後李家強勢,迅速成為朝中僅此齊顏和李延吉的文臣。
不遠處,齊顏一身戎裝,端坐在同樣披著白色戰甲通體如雪的戰馬之上,提韁而立,身形筆挺如劍,身後五百騎兵分為十列,胯下皆為身披墨黑戰甲的黑色戰馬,嚴陣肅立。
這是肅穆的一角,正午熾烈的陽光照至此處陡然黯然了下來,連空氣中都彷彿凝聚起了一股幽冷的寒意。
玄黑的冑甲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屬的寒光,與為首的重甲銀槍的雪白戰神相映。
一面碩大的玄色滾金邊帥旗高高擎起,在獵獵狂風中噼啪作響,成為這一角唯一的聲響,旗面上,赫然一個鐵劃銀勾的“齊”字。
駐守在圍場的一萬皇家御林軍,紅衣金甲,刀劍鮮亮,而這五百齊家將,有的眼中甚至還未抹去沙場上映日而輝英雄血淚的影子,他們將一萬御林軍的氣勢壓制無餘。
他們是在戰場上喋血而還的將士,他們用敵人的鮮血洗亮玄墨戰甲,他們自修羅血池走來,在他們眼中,京中御林軍僅僅只是供世人瞻仰的舞臺上的漂亮木偶而已。赫赫皇家儀仗,黯然失色。
殺氣,肅冷而沉斂,這是浴血疆場,坦然直面過生死的人才有的煞。
齊顏淺淺微笑著,俯視眾人,凜冽如天神。
低沉肅遠的號角響起,車馬鐵蹄在廣袤的草場上急速賓士。蕭天問攜滿朝重臣於皇家圍場狩獵。
候在圍場內的文武百官悉數下馬跪地。
齊家將下馬跪地,聲響整齊劃一,震地文武百官為之心顫。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天問大笑著下馬,揮手示意百官起身。他親自走至屈膝側跪的齊顏身前,雙手將他扶起。齊家將跟著站起,行動之間,鏗鏘沉斂。
齊顏站定,修長的手高高舉起,如瞬間展開的羽翼,手掌在最高點陡然握緊。
“吾皇萬歲!”
五百玄甲鐵騎,齊齊發出震天的三呼萬歲之聲,響徹雲霄。
一切聲響歸於平靜,草場上僅剩凌冽的風聲與御林軍坐騎不安的嘶鳴。
“好!不虧是朕和千日國仰仗的齊家將!”蕭天問目露精光,他甚至能看到這支鐵騎為他打下的萬里江山。
蕭天問非治世奇才,但確實個駕馭權臣的能手。給了李家莫大恩典之後自然不能把齊家落下。他能恩威並濟,權衡勢力。
胯下戰馬平穩地急速狂奔,紅色長槍成為騎士周身唯一的裝點。玄色強弓在日光下閃著幽冷的光芒,搭箭上弦,箭尖直指狂奔中的梅花鹿。箭翎微微顫動,騎士拉緊後弦,至勁而松,箭矢如流星般飛射而出。小鹿被強勁的箭力帶著拖行數米,最終深深扎進土裡。
“好箭法!”蕭天問騎馬立於高崗之上,遠眺獵場,睨視天下。
“齊愛卿,此何人?”他轉頭問提韁立於他左側的齊顏。
他的小妹妹,那個曾經任性刁蠻的千金小姐,如今成為齊家將的精英。齊顏緊盯著那個玄黑身影,唇角笑意不減。“微臣之妹,齊嫣然。”
不止是蕭天問,就是連身後百官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愛卿是說,此人乃……女子?”
“是。”
蕭天問大驚,隨即大笑。“不虧是齊家將門之後,就是連女子都有此般驚世之才。不過朕耳聞齊老將軍愛女之心甚深,怎會願意讓嬌滴滴的女兒家受如此之苦。”
“嫣然是傲視的小鷹,齊府的深閨樓閣鎖不住她的心。”齊顏轉而玩笑。“皇上,莫說女兒常拭淚,誰道巾幗遜鬚眉啊。”
蕭天問點頭連連稱是,驚歎之情尤在。
李碩安神色複雜地看著山下,一片玄黑的潮水,他輕易就能看到那抹在騎士中略顯單薄瘦弱的身影。莫怪一開始便有莫名的熟悉感,原來是她……
那個,他心心念念想著的,曾經差點成為他妻子又莫名錯身而過的女子。
她,竟是她……
“勿離,你莫慣壞了他。”柳夕顏親自從丫鬟手中接過糕點,她無奈地看著窗前逗弄著無塵的齊顏。他竟將帥印隨意交至無塵手中,亦不管他是否會將其摔壞。
“我就是要將他慣成天不怕地不怕的絕世小魔王!”齊顏將無塵居高,痴痴地看,痴痴地講。近一歲的無塵眉宇五官日顯俊朗,隱隱都是那人的影子。
“嫣然,來嚐嚐我親手做的糕點。”柳夕顏朝安靜地坐在角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