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道:“你還沒明白自己的處境?現在你沒資格和我講條件,我一聲令下把你抓起來嚴刑逼供,結果也是一樣的。你確定自己經得起各種刑罰手段?”
白無常的眼睛裡閃出一絲螢光,似有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一樣,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可憐兮兮地說道:“都怪女人的心軟,上回人家被你感動,一時心軟竟然放過你,回去差點沒法交代。要是我把僱主的線索透露給你,被人知道了,名聲就徹底壞了,以後誰還敢給我派活兒啊,我餓死得了。”
就在這時,帳外劉安喊道:“我有重要的事要與薛郎商議,請薛郎相見一談。”
“進來說話。”薛崇訓應了一聲。
不一會,劉安便和呂刺史一起進了大帳。呂刺史指著白無常道:“就是她。”
劉安對其他女子說道:“這裡沒你們事了,下去。”
那些女子面面相覷,有一個膽子大的挪步向外走,其他人也就跟在她的後面出去了。這時劉安才說道:“薛郎,這個女細作是太子那邊的人,今晚混到了呂刺史身邊,偷了他的帳簿,這個帳簿很重要。”
白無常冷笑道:“你們以為東西到手了我還會放在身上麼?”
劉安道:“請薛郎下令將此人拿下,逼問帳簿去處。”
“什麼帳簿,很重要?”薛崇訓一邊問一邊猜測,心裡已然猜了個大概。
劉安的臉上的表情變得有點尷尬,沉吟片刻才說道:“很多富戶為了逃避官府徵召送賦稅入京的苦差事,就會透過一些途徑向地方官行賄,但地方官怕被上邊清查,就會把大部分所得上繳……那個帳簿就是汝州刺史收受州縣富戶賄賂的記錄。”
薛崇訓看了一眼白無常,笑道:“我還納悶,你跑到這裡來做什麼,不想是為了這事。敢情你不僅殺人,還幹盜竊之事?”
“有什麼區別麼?都是為生計罷了。”白無常道。
薛崇訓的神色一變,轉頭正聲道:“劉安啊,今上將你派下來全權整頓河槽,對你是信任啊,你這樣徇私枉法豈不辜負了朝廷對你的一番殷切期望?難怪你下來有一年多了,一點起色都沒有,原來你和他們同流合汙!”
劉安皺眉道:“我也是迫於無奈。轉運使衙門裡、地方各級官吏,好多都是殿下授予的‘斜封官’,而且運河所得的錢財,其中很大一部分會運抵長安送到鎮國太平公主府上,我的站位衛國公是清楚的,怎麼能動這些人?”
薛崇訓來回踱了幾步,忽然仰頭嘆道:“人心吶……”
劉安沉聲道:“其實我覺得殿下並非貪財才授斜封官,而是斜封官的存在本身就是對殿下權位的一種認可。我們下邊的人,如果不能體會到殿下的良苦用心,一個勁瞎折騰,豈不更辜負了殿下對下官的一番栽培?所以我到東都之後一年多了,不是沒有法子整頓漕運,是不能動……”
薛崇訓看了一眼呂刺史,搖頭道:“斜封官只是一種入仕的途徑,並沒有好壞之說,可是封的這些官都是些什麼樣的人,大部分除了專營沒有一點才幹,如何能幫助咱們成大事?”
“薛郎所言極是。”劉安不動聲色地說道。
呂刺史道:“不管怎麼樣,帳簿不能落到太子的人手裡,這東西是真憑實據,實實在在的把柄啊。”
薛崇訓冷笑道:“別人有沒有拿到這東西有多大的區別?這個女人被僱來就是為了拿那個帳簿,說明什麼?對方早就對你們在幾條河上搞的貪腐之事瞭如指掌,查得清清楚楚,連你呂刺史有個帳簿都知道,遮遮掩掩的還有意義麼?”
呂刺史哭喪著臉道:“沒有真憑實據,就算他們在朝裡說說也沒用啊。”
薛崇訓搖搖頭道:“這是人心,人心就是大勢所趨,別人在造勢!我告訴你,如果萬一我母親垮了,你們還想繼續當官發財?脖子上的腦袋也要看好了!”
呂刺史盯著白無常,他現在顯然不想管什麼大勢,只想拿回帳簿……那玩意是罪證,弄上去太平公主暫時是垮不了,恐怕呂刺史得先被治罪了。
薛崇訓站在原地,仰頭閉目沉思了片刻,忽然說道:“可是我已經答應這個女子,放她走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十分疑惑地看著他,十分不解。
薛崇訓又道:“她不是太子那邊的人,不過圖財。以前我和她偶然見過一次,既然是熟人,我這個人還是很講江湖情義的,今天買她一個面子放一馬。”
呂刺史怔了許久,才急忙說道:“你把帳簿還我!不傷你性命。”
白無常也沒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