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天氣晴朗,輕兵奔襲還能追上吐蕃兵!”薛崇訓淡淡地說道。
眾將面面相覷,又轉頭看著薛崇訓。他說道:“戰法很簡單,以唐軍主力輕裝突襲,奔襲吐蕃大營與之決戰,留吐谷渾人看管輜重尋有利地形築寨固守。”
張五郎建議道:“我軍奔襲倒沒什麼問題,就怕權(前軍)重後輕太過冒險,大非川之戰在前,薛郎三思!”
王昌齡也贊成張五郎的話:“吐谷渾戰心不大,只是迫於無奈才跟隨我們出征,何況我們與不少吐谷渾人新結怨,要是他們在後面臨陣倒戈,我軍前後無路又遠離邊境,到時該黨如何?”
“臨陣倒戈倒沒那麼容易,慕容氏親唐之心咱們不必懷疑,最近又趁懲罰背叛者的名義幫慕容宣除去了大部分不忠者,兵權盡數在慕容氏的人手裡。只要慕容宣不叛唐並提高防範之心,臨陣倒戈幾無可能。”薛崇訓一面想一面說著。
但將帥們仍然有些擔心:“如若吐蕃軍分兵襲我後軍,吐谷渾作戰不力失了輜重,也是危局。”
張五郎道:“吐蕃軍在烏海城駐了許久,我覺得他們的算盤就是誘敵深入,在咱們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周旋。現在我軍明知敵意而冒進,應不必要。”
薛崇訓見大帳中的文武大多數都反對輕騎奔襲,他也沉默下來暫且沒有說話。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勸諫也勸諫了也不知再說什麼,慢慢地又沉默下來,氣氛變得沉悶。這時殷辭道:“咱們只是向薛郎提出各處的風險,最後還是您拿個主意吧,戰場上也沒有十全十穩的法子,薛郎要出擊咱們跟著便是。”
張五郎一聽也緩下口氣道:“月前咱們只一萬二千騎也能燒王帳,如果薛郎堅持要去,現在十萬大軍奔襲也並不是幹不得!”
只有王昌齡依然堅持不戰:“奔襲王帳之戰我就反對,雖然勝了也是險勝!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我們遠離邊境,一旦失利,再不可能有援軍趕到。”
“我想連夜見見吐谷渾漢王慕容宣。”薛崇訓淡淡地說道,“還是我自己過去,顯得更有誠意。”說罷便站了起來。
軍士拿來一件厚厚的毛皮大衣,薛崇訓裹在身上,掖了一下脖子上的領子裹得嚴嚴實實的向帳外走去。
外頭乾冷,晴朗的夜空風也很小,除了氣溫低點天氣不錯,白天出太陽了會更好。軍士牽馬過來,薛崇訓翻身上馬,讓人牽著馬走,他一邊走一邊想那事兒。眾人都勸他不要輕易出擊,他也覺得頗有道理,但直覺上又認為這是一個機會,雖然冒險了點……如果不能冒險那幹嘛來隴右戰場上?不過在長安也不一定就完全安全,人生就是時時都有冒險。他有些猶豫,或許擁有的東西越多就越容易磨滅銳氣?
剛走了一會兒,聽得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一個聲音道:“王爺請留步。”
薛崇訓回頭一看原來是宦官楊思勖,這宦官的臉瘦黑,身材也不見得胖,但此時穿得太厚人竟然就“胖”起來。
楊思勖抱拳道:“方才在大帳中我就有一言,但沒有考慮周全不便當眾說出來。”
“但說無妨。”薛崇訓好奇地說道。
楊思勖道:“王爺欲奔襲追擊吐蕃軍,所憂者無非怕後方不穩失了補給以致進退兩難;如放棄奔襲則心有不甘……”
薛崇訓一聽笑道:“都說宮裡的人會琢磨人的心思,楊公倒是讓我見識了。”
“既然如此王爺何不折中?”楊思勖道,“留下唐軍一部與吐谷渾人分開紮營,以為犄角之勢相互策應,各自佔據險要地勢,以保後翼安全。薛郎再率輕兵奔襲,吐蕃人未料咱們會如此出擊忽聞唐兵到來定然準備不足,照樣有勝算;縱使戰不利,薛郎率軍退至大營可戰可守,無後顧之憂也。”
薛崇訓琢磨了一下大喜道:“此法甚妙!至少試一試以免日後長吁短嘆錯過了大功業的機會,畢竟我軍能聚集各地精銳並正好遭遇吐蕃人的時候並不好找,而我剛好在隴右的機會就更難了……那以楊公之間,用多少兵力出擊、多少兵力留守最好?”
楊思勖道:“七萬出擊三萬留守,後軍並有吐谷渾鐵騎十萬,足夠保輜重糧草無虞。我和薛郎的想法一樣,慕容氏已經逐步掌控吐谷渾大權,只要他不反,極難發生臨陣倒戈之事。何況吐蕃軍得知我部奔襲大營,要故計重施奪輜重也得輕騎繞道長途奔襲,要攻下重兵防備的大營並不容易。”
“很好!”薛崇訓心頭的猶豫一下子被拋得乾乾淨淨,當下便說,“我便給你四萬人馬選地方固守,我主要帶騎兵南下出擊,殺他個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