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比那些投靠突厥汗帳做顧問的漢人靠得住的多,那些投靠過來的漢人讀書識字,但別想蒙到楊我支。
楊我支的人馬過了陰山,很熟悉地在茫茫無際的大草原上找到了默啜可汗的汗帳。遠遠就看見父親帶著許多人馬在營地外面等著他了。
他急忙加了幾鞭快馬跑了過去,來到默啜可汗面前就翻下馬來,撲通一下跪倒在草地上傷心道:“父王,我在唐朝那邊得到訊息,同俄特勒兄弟已經……”
默啜的披肩亂髮上已有許多白髮,按理這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事兒是十分可憐的,不料他的神色壓根就很淡定,上前扶起楊我支道:“早就給他說了那趟是虎口拔牙凶多吉少,他非要去能怪誰?而且他死在戰場上也是死得其所,重兵死、恥病終!”默啜拍著楊我支的肩膀。
楊我支道:“父王已得知三城的訊息了吧,我走的時候張仁願估計已無所時日了……唐朝的那薛氏晉王確有厲害之處,只帶三萬人北上,所到之處望風披靡,半個月不到就逼近三城。”
他不說這事兒還好,一說起就讓默啜身上的人都一臉的憤慨。有個人當著眾人的面就罵出來:“漢人說好的布帛糧草連兩成都沒給足,現在可好整成了一張畫餅!張仁願不是說好與咱們聯兵對付太平公主嗎?終究還是信不過咱們!漢人狡詐,不能相信。”
一個人開腔,其他也跟著憤憤起來:“枉咱們死了一千多最精銳的兄弟,連同俄特勒王子也丟了命,到頭來得了這麼點好處,就這樣算了嗎?!”
默啜舉起手裡的陳舊權杖,眾人便紛紛停止了對漢人的譴責,只有少數人還很小聲地嘀咕兩句。
默啜攜住兒子楊我支的手回顧左右道:“進去再說。”
父子倆因此並肩向營地裡走,楊我支顯然深得可汗的喜愛,畢竟兒子有才能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但是各部落首領都知道,無論楊我支如何得寵也沒法成為繼承人。
雖然默啜死了一個兒子同俄特勒,但是他本就不怎麼喜歡四肢發達不用腦子的那個兒子同俄特勒,他喜歡楊我支還有另一個兒子拓西。而拓西才是各部落貴族和默啜可汗看好的繼承人。無論楊我支如何聰明有才,畢竟這傢伙學的是漢人那套東西,作為輔佐的大臣可以,當可汗卻不受待見。突厥人和漢人終究不是一路,漢人有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並沒說錯,無論哪個種族都會傾向同宗同族的同胞吧,人類之常情耳。
大唐的輝煌國力和功績得到了突厥人的承認,他們也一直向唐朝稱臣,自稱是大唐天子的一個藩國,但這並不說明什麼問題。如十幾年前默啜可汗僅襲擾定州、趙州兩地的那一戰,就劫掠漢人人口八九萬,將他們全部作為奴隸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戰火波及的地區被殺死的人比俘虜劫掠的人口還要多。在突厥人的眼裡,作為勞動力和洩|欲|工具的漢人和牲|口財產沒有任何區別。
在這樣的民|族|關係下,精於漢術更甚突厥傳統的楊我支怎麼可能被作為繼承人呢?
也許正因為這樣,兄長拓西和楊我支的兄弟關係才特別好,走在後面的拓西雖然見著父王對兄弟如此親熱有些妒嫉,但他很快就釋然了:雖然楊我支身邊有父王,但和我走在一起的是各部落的首領貴族!
一眾披頭散髮形同野人一般的所謂貴族一起走進寬大的汗帳,只見裡面已經擺好了馬奶酒和烤羊肉等食物,正是給楊我支接風洗塵的宴席。眾人進去各自找了位置坐下,默啜坐了上面的正位,讓自己最喜愛的兩個兒子坐在兩旁,然後開始宴飲。
酒至半酣,一個突厥人拍了拍巴掌,就有一群女人魚貫走了進來,被迫脫了外衣,衣著暴露地在眾突厥中間胡亂地扭起來,大夥頓時興起“哈哈大笑”。一旁還有突厥人敲著鼓伴奏,鼓聲倒是很有節奏聲音也中規中矩,不過那些跳舞的女子卻十分生疏,完全就在那亂晃,唯一的賣|點恐怕就是袒|露在外面晃悠的乳|房。
只見那些女子有漢人、有鮮卑人等湊在一塊兒的,都是俘虜來的奴隸,來源多半是那些窮苦百姓家,有錢有勢的人跑得飛快大概是不好抓到的,自然就沒啥技藝可言了。
果然默啜也有自知之明,便問楊我支:“你在大唐見到的歌舞應該好看得多吧?”
楊我支便有些炫耀見識的口氣:“在長安,上到宮廷王侯府邸下到酒肆都有歌妓舞妓表演,要說最好看的,還是大明宮裡排的月宮羽衣舞……”
拓西立刻反駁道:“玩物喪志的東西,咱們大草原上沒有也罷。”
“誒……”默啜搖頭道,“話不能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