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潔。房間裡正有三個女人,真是一個比一個白淨嬌|媚。李妍兒躺在床上肚子已隆得很高,她|娘孫氏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和她說話,穿著翻領長袍的宇文姬正捏著她的手腕診脈。
過得一會兒,宇文姬說道:“我估計產期大約在十天後,脈象很穩,夫人王妃儘可安心。”
孫氏笑道:“神醫是咱們家的人,倒也讓人放心呢。”
宇文姬的臉頰微微一紅。李妍兒卻悶悶道:“明明寫信說要回來陪我的,人影都沒見著!我挺著個大肚子走路都得輕輕的,是給誰家生的啊!”
“住口!”孫氏頓時生氣,但很快想起要讓她順氣,便立刻緩下口氣來,好言開導道,“整個王府的人不都陪著你嗎?你姑婆在大明宮還時常派人來問呢。你想吃什麼,想聽什麼,都對你千依百順的。”
李妍兒仍然不高興道:“這不一樣,我得等著他回來才生,不然要是死了,連最後一面都見不著。”
孫氏聽到這裡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宇文姬忙勸道:“夫人別擔心,我會時常為王妃診脈的,不會出問題。她是心裡害怕,才會這般說罷?”
孫氏按奈不住氣憤道:“我生你那會兒,也沒你這般金貴,你爹問都沒問一句,成日提心吊膽琢磨著你曾祖母(武則天),這不你都長這麼大了!”
李妍兒可憐兮兮地看著她無言以對。
孫氏又嘆道:“都快做娘|的的人了,還不懂事。別以為你姓李就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麼快就忘了咱們住太腋池便那小院的日子了?連個管宮女的女官送飯的奴婢都能欺負咱們。你現在的身份是晉王妃,不正經起來勸導薛郎仔細辦大事,成日就讓他回家,成何體統?薛郎去北方苦寒之地是幹什麼去的,不是張仁願造反嗎?如果這些叛臣賊子到長安來了,咱們哭天天不應求地地不靈,我看你剛生了薛家的孩子要靠誰去。”
李妍兒被一頓訓總算安生了,瞪著一雙大眼睛無辜地看著孫氏,吵起來完全不是她|娘|的對手。
宇文姬道:“上回就聽說薛郎已經攻破三城,把張仁願打敗了,又寫了信回來,應該平安無事了。”
三人說了會兒話,李妍兒只得悶悶地睡了,孫氏很在意她,總覺得丫鬟們可能侍候不周,自己就在李妍兒房裡鋪了張床,正晚上都陪著她。
又養了十來天,宇文姬診得非常準,果然李妍兒就臨產了。這下晉王府熱鬧起來,大明宮的宦官產婆來了好多,御醫署的周博士帶著一幫人在外府的客廳裡喝茶侯著,以防萬一。
聽雨湖畔的院子裡只聽得李妍兒痛叫,這場面看來生孩子確實挺不容易的。她滿額大汗,汗水和眼淚齊流,總覺得自己馬上要死了,時不時還看門口,好像期待著什麼。
孫氏會意,便勸道:“別想其他事,過了這關就好了,妍兒要努力。”
李妍兒哭道:“他在信上明明說要回來的,騙人!”
孫氏看了一眼宇文姬:“還是小孩兒心性……”
不料話音剛落,姚宛就跑到了門口說道:“夫人,郎君回來了!”
孫氏吃了一驚,愣了愣看李妍兒一眼道:“趕緊讓他進來先見王妃一面。”
“是,夫人。”姚宛急忙跑了。
過了一陣,果然就見得薛崇訓跑著過來了,他到門口一看,滿屋子的女人,有老的產婆,也有小的丫頭。他便說道:“王昌齡他們都還在路上,我帶著輕騎快馬趕回來的。”
孫氏聽罷心裡一陣說不出的滋味,看了他一眼,只見風塵僕僕的樣子。大約為了路上安全,薛崇訓身上還穿著盔甲,頭盔倒是取下來隨手扔一邊了,髮髻又髒又亂,臉因為沒洗顯得更黑了。
眾女人怔怔看著他,跟一個乞丐進屋了似的。孫氏怔了片刻,忙一本正經地執禮道:“薛郎操勞國事辛苦了。”其他人也忙向她屈膝行禮。
薛崇訓沒顧她們,大步走到床前,蹲下去抓住李妍兒手,她那白|生生的手立刻被弄上了黑印。
李妍兒哭道:“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好難受啊,我是不是要死掉了……”
“不會,這只是一個新的開始。”薛崇訓溫柔地安慰道,他忘了沒洗手,便伸手用手指去揩她眼邊的眼淚,結果李妍兒的臉很快變成了花貓。
薛崇訓又小聲對她說了一些好聽的話,孫氏就讓他先出去等著,不料李妍兒抓住他的手不放,“不行,你要一直陪在我身邊,不準出去。”
孫氏道:“哪裡有男人留在產房的事兒,不吉利。薛郎就在門口,不會走遠的,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