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就如一團漿糊一般。這種時候又有情|欲作怪,他無法做出明智的決定,心道只能等冷靜了再說。
他想罷輕輕用力一推,崔鶯的體力哪裡能和他相提並論,直接便被推得後退著坐到了地板上。他顧不得憐|香|惜|玉,不願多想,開啟房門便長揚而去。
走廊上三娘一臉歉意道:“我沒能盡到職責,請郎君責罰。”
薛崇訓黑著臉道:“不怪你,咱們走。”
三娘一邊跟上來,一邊又說道:“幸虧不是毒藥,否則我……”
薛崇訓道:“如果混在一起是毒藥,崔家定是坐實了謀反大罪,等著滅九族便是……不過剛才我拒絕了和談交易,雖然崔日用一個文官在長安翻不起什麼浪子,但也不能掉以輕心,謹防那廝狗急跳牆。”
……
作為京官有些禁|忌,崔日用身邊確實沒有什麼武士,他家裡養的門客多半是文人,並無那種善於打架鬥毆之人。天子腳下他又是官僚,誰吃飽了撐的才去招惹當官的?就如後世裡那些混社會的人,沒事是願意去敲詐一下法院院長、還是去威脅一下公|安局|局長?平日裡他本就不需要猛士,能用上的都是這些能出謀劃策的人。
昨日來了個劉幽求家的人,說密送的信札被人給搶走了……劉幽求是李隆基以前的核心成員之一,被流放到了嶺南之後現在居然都沒|死,還當著刺史,這事兒本來就讓人很納悶,不過沒人在朝裡提這茬。這麼一個前政敵的人,給他崔日用寫信,不是勸一塊兒謀|反是幹什麼?崔日用以前也是李隆基那個陣營的,但不是最心腹的那幫人而已。叫他一塊謀反,就算他不答應,也沒有舉|報上去找人猜忌的道理,這或許也是劉幽求聯絡他的原因之一。
另外崔家是山東門閥,在地方上是有勢力的人,不僅有財力物力,而且輿論上也能聲援。找他加入造|反行列,不僅能招更多兵買更多馬,登高一呼效果也是很好。就如當初那些門閥造武則天的反一樣,叫駱賓王登高一呼“試看今日之城中,竟是誰家之天下”,多得勁!就算戰場上沒搞|贏,也能流個芳名百世。
崔日用鬱悶的是自己根本沒想到和別人謀|反的事,密信就跑別人手裡去了。雖說是劉幽求一廂情願,但信要是到了太平公主手裡,她現在跟做皇帝一樣,能安心得了?做皇帝的心思和常人很不同,因為已經位極人間,威脅只能來自於下面,所以皇帝最怕別人要造|反。
於是崔日用火燒眉毛的感受可想而知,今日又得知薛崇訓不肯妥協,看樣子要硬碰到底……在長安這地方,薛崇訓有皇權護佑,他倒是有恃無恐,老子用什麼和他碰?
他真是急了,找了幾個最賞識的文人商議對策,另外還有他老婆賈氏,老婆不僅是個女人,她是賈家門閥的人,叫上她參與決策,也能多個盟友。
賈氏見老公急得團團轉,旁邊那倆吃白飯的文人又不說話,她心裡是十分憤怒:不知道自家養這些搔首弄姿的文人墨客有嘛用!平時吃的穿的全給,還得給錢花,到頭來一點用沒有,上輩子欠他們的?
賈氏遂沒好氣地說道:“既然沒路走了,咱們就連夜出京先回自己的地頭上,和劉幽求他們一起辦事。劉幽求打的是李三郎的旗號,阿郎以前本來就是他們那邊的人,現在投過去,省得在長安遭這活罪。”
這時旁邊一個姓王的年輕人人立刻諫道:“夫人此言差矣!萬萬不可離京,否則便自認了逆之罪,再無退路……況且三郎的人此次起事,還沒準備好便洩漏風聲,必不成!劉幽求出身小家小室,他可以亡走,侍郎(崔日用)跑哪裡去?山東的百年家業根基都不要了?”
也許那句“此言差矣”太直白,賈氏面有不悅,但崔日用隨即便斷然道:“王先生所言極是。而今我已身在絕境,計將安出?”
王姓文人道:“昨夜蚊蟲叮咬,久不能寐,遂起身讀書……”
崔日用忙道:“一會我便叫人給先生送一副上等的蚊帳過去。”賈氏聽罷面有鄙夷之色,這都什麼時候了,酸|腐文人竟然還想著貪一床蚊帳?
“侍郎如此厚待,我再不苦心用事實在有愧於此蚊帳之義。”王姓文人從容地說道。
崔日用急道:“願聞先生良言。”
王姓文人不慌不忙地接著方才那|話兒:“昨夜夜讀書冊,看到一個故事,侍郎肯定也看過,廉頗藺相如列傳。宦者令繆賢舍人私藏和氏璧,被趙王知道了畏罪欲逃,藺相如便進言讓他主動請罪,果然豁免。侍郎何不學習古人?”
賈氏愕然道:“書上說的東西能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