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他的奸計沒能馬上得逞,既然李妍兒的思娘之情還不算嚴重,他也不好意思向母親提出自己的要求。於是到嘴的話又被他嚥了下去。
他們和太平說了一會話,李妍兒要去看她娘,薛崇訓也趁機抱拳道:“按禮我也應該拜見一下岳母大人,正好和媳婦一塊兒過去。”
太平點點頭:“你準備見面禮沒有?”
薛崇訓提起手邊的木盒子道:“已準備妥當。”
於是拜別了太平,他們倆就從紫宸殿走出來。初時李妍兒還規規矩矩地好好走路,後來一高興便活蹦亂跳地跑起來。薛崇訓一肚子鬱悶,因為他提的盒子裡裝的是黃金,十分沉重。
李妍兒封縣主後有俸祿,但現在出嫁後已經併入薛崇訓的俸祿裡面了;孫氏沒食封和俸祿,他想來想去,還是金子最實用,於是就提了一些黃金製作的器皿當禮物。
他們走出紫宸殿建築群之後便上了馬車,坐車沿著太腋池邊的石路向東岸走,一路上李妍兒不斷催促馬伕快點。待馬車行至路口,她便飛快地跳了下去,向那所熟悉的小院跑去。薛崇訓喊道:“走慢點,裙子都被你掛破了,蹦蹦跳跳成何體統?”
李妍兒看起來心情很好,可能是她快要見到娘了,回頭伸出小舌頭做了個鬼臉,然後繼續跑。薛崇訓只得加快步伐大步跟上。
只見孫氏已經等在門口了,她應該也聽到了薛崇訓夫婦進宮見太平公主的訊息。李妍兒叫了一聲娘,便奔將過去,一頭撲進了孫氏的懷裡,那模樣就像一年半載沒見了似的,其實不過才幾天而已。
孫氏緊緊抱住李妍兒良久,這才抬頭看向後面的薛崇訓,然後放開懷裡的李妍兒。
只見孫氏的個子比李妍兒高出一個頭,梳著雲鬢,臉上明顯施了脂粉精心打扮了一番。她身上荷色綾羅照樣又輕又薄,穿上這樣的禮服,才讓人注意到她的胸脯鼓鼓的……燕肥環瘦大概就是這樣,胸大,腰肢瘦。而且看起來十分年輕,大大的眼睛和李妍兒很神似,顴骨有點高,薛崇訓一算,這丈母孃和自己差不多大……才二十多歲而已。
不過李妍兒既然嫁給了他,不管岳母如何年輕,也是長輩,薛崇訓只能入鄉隨俗不能失禮,忙跪倒在地,說道:“大人受我一拜。”
孫氏見狀臉上一樂,急忙上前扶住薛崇訓,說道:“不必行此大禮,快起來。”
薛崇訓這才爬了起來,把手裡的盒子遞過去,“一點薄禮是我和夫人孝敬您,請大人笑納。”
孫氏見薛崇訓如此知禮,已是高興得合不攏嘴,忙從懷裡掏出一個金黃色的飾品,“這是同心結,我自己織的,你收著,能讓你們白頭偕老呢。”
薛崇訓接到手裡一瞧,是金線編織的,上面還有寶石,他這才尋思和李妍兒成親時太平送了聘禮,估計也很豐厚,怪不得孫氏有錢了。他看了一眼那個盒子,一盒的黃金,是不是太俗氣了?
他又仔細看了一番,做工精細,很漂亮的一個玩意,這是一種藝術啊……繩藝,薛崇訓想到了這詞,進而聯想到氤氳齋和宇文姬玩的“繩藝”,心下一陣胡思亂想,一不留神拿到鼻子前聞了一下,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孫氏見狀臉上頓時一紅,薛崇訓這才意識到失禮,忙躬身道:“因見此物做工精美,不禁有些好奇。”
李妍兒被冷落了一會,這時沒好氣地抱住孫氏的胳膊嘟起嘴道:“這黑炭有什麼討人喜歡的,娘只顧和他說話了。”
孫氏聽罷嘆了一口氣,恐怕是在想李妍兒沒個做人婦的模樣,不由得看了一眼薛崇訓,正好薛崇訓也看過來,她急忙迴避目光,說道:“你們請到裡面坐吧。”
三人一起向院子裡走,由於李妍兒仍然一副孩子的模樣,太矮,連薛崇訓的肩膀都夠不著,這情形看起來十分奇怪,就像一家三口一樣。薛崇訓心道,讓我娶孫氏,讓李妍兒做女兒恐怕還靠譜點。可他是太平寵愛的人,不可能弄個喪夫的婦人嫁給他做正妻。
唐人好像挺喜歡蘿莉的,後來的白居易養些小妾,剛十八歲的就嫌老了重新換過。
這是薛崇訓第一次進這座院子,上回送兔子的時候只在門口,他左右一看有種是曾相識的感覺,尋思片刻恍然道:“大人這裡和我們家的書房格局相似。”
孫氏隨口道:“是嗎?”
薛崇訓指著北面的一間房道:“這後面是否有個後廊?”
“正是。”孫氏略有些吃驚道,“以前我和妍兒經常坐在廊中閒聊呢……櫻桃也熟了,我們就去後廊吧,沒什麼款待薛郎,就吃些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