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賜婚,因為他老婆是個醋罈子。吃醋的雙關含義就是出自房玄齡的事兒。他膽敢拒絕公主的垂青,這在李唐幾乎是絕無僅有的,被傳為一個善意的千古笑談。
崔日用額上掛著黑線,拜道:“臣萬死。”
太平又微笑著好言道:“這不是什麼壞事,是咱們家對崔家的恩寵。一切都陛下和我為你們作主,崔侍郎且安心吧。”
崔日用的臉上寫著一百個不情願,但是到如今太平公主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如果還要強扭著反抗,得罪的恐怕就不是薛崇訓一個人了。
太平回頭對汾哥說道:“陛下,咱們回宮吧。”
汾哥早就不耐煩了,直接站了起來說道:“也好,這太陽真毒,頂著個傘也不中用,叫人熱得受不了。”
崔日用還想說什麼,但眾人已跪倒在沙地裡高呼“恭送陛下”。
金城也默然地起身,跟在皇室成員的隊伍裡面,剛才大夥都為她的事在爭吵,但她卻什麼也沒說,好像事不關己的樣子……只是她轉身走掉的一瞬間,回頭看了一眼薛崇訓,驚鴻一瞥,一個眼神裡彷彿包含了無盡的內涵。讓薛崇訓的腦子裡很久都掛著這一幕,就像一張被捕捉到的照片一樣印在他的腦門上。
薛崇訓的心裡一陣難受。但在長安他不能再輕易使用簡單粗暴的手段,當初殺了馮元俊就遭遇了暗殺事件,引發一大堆後續的麻煩。現在崔家同樣是士族,是有一定實力的家族,如果單單殺掉崔莫會惹來更大的麻煩。崔日用白髮人送黑髮人看著自己的兒子被人當場斬殺,不懷恨在心?得斬草除根才行!
總之現在薛崇訓打定主意要與一個世家大族為敵,卻完全不是因為利害衝突,就為了點私事……
如果換作任何一個士族面對現在薛崇訓的情景,都不會和他的考慮相同,其原因在於價值觀有異。此時的大多數人會以家族利益至上;而薛崇訓只顧自己,他也對流芳百世等等東西不感興趣,只想這輩子過得有意思就行。
薛崇訓在這種價值觀下,做出為一個女人不惜代價的事兒,也就在情理之中了。但別人不知道他的內心,各人有各人的猜測:有人或許以為他會以大局為重;有人或許以為他是頭腦發熱被嬌|寵成性的紈絝;而金城或許以為他是周幽王一樣的人。
但他什麼也不是。
皇帝汾哥等一眾宮裡的人離席之後,崔日用已經忍不住怒火了,當著眾人的面就對兒子一頓拳打腳踢。那少年郎崔莫此時還有什麼風度可言,被打得鼻青臉腫被罵得狗血淋頭,狼狽到了極點。
崔莫才是個真正的紈絝子弟,在長輩面前毫無反抗之力。金城也看到了這個情形,恐怕她對這樣的少年郎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有好感的,一個連自己的事都沒有參與權的人、一個完全依附於家族的少年,形象猶如小屁孩,有什麼能耐保護自己的女人?
薛崇訓默然起身,和幾個宰相一同走,正準備出宮。這時卻見魚立本走了過來說道:“薛郎且慢,殿下讓你到承香殿等候,一會有話要說。”
竇懷貞等人聽罷便抱拳道:“那我們先行一步。”
薛崇訓只得改變方向,向北而行。他來到承香殿,有個宮女把他領到了主殿後面的高閣上,就在飛橋的盡頭。半空中猶如一道彩虹的弧形飛橋是連通主殿和高閣的唯一通道。
上回他和母親吃家常晚餐就是在這裡。那時下著雨,而今天的天氣十分晴朗,初秋來臨,天空彷彿更高了,藍得一層不染。
這處閣樓確實是乾燥涼爽的地方,當時在麟德殿廣場上很是炎熱,但來到此處後能吹到涼風。幔緯輕輕搖曳,自然的風比電扇還要令人清爽。
等了一會,太平公主就回來了。薛崇訓忙拜道:“兒臣見過母親大人。”
“坐下說吧。”太平一拂兩隻長袖,動作大氣而端莊地坐到了正面的軟塌上。唐朝的衣服種類繁多,太平公主穿著這種大袖衫是漢服一類,更能展現出貴氣。寬闊的衣袖揮灑之間總有一種從容不迫的氣勢。
太平下意識地端詳著薛崇訓的臉,但他面無表情,太平笑道:“你生氣了?”
廢話!但薛崇訓卻一本正經地說道:“沒有,兒臣很理解母親的做法。我既娶了宗室,決不能再和金城有瓜葛,否則有損皇室威嚴。母親是怕我放開舊情,所以才這樣做。”
太平聽罷臉色一鬆,嘆道:“那麼多人,就你貼我的心。”
薛崇訓話鋒一轉,又說道:“但母親為什麼先對我說一聲,您起碼得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吧?”
“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