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一句話都沒說?”
崔日用一邊說,一邊皺眉回憶當天的情形,薛崇訓那張面無表情的陰冷黑臉就像夢魘一樣浮現在他的腦子裡。
越是不動,越是讓人害怕啊。崔日用冷冷道:“處置不當,就不是干係崔莫一個人的事了!咱們崔家能不能過這道坎還難說,你也不用心想想,準備好和薛家死磕的辦法了?”
崔莫惶恐地抬起頭不知所措。
賈氏小心問道:“那河東王不是已經娶了宗室,還能管金城的事?真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崔日用沉聲道:“數月前朝廷和吐蕃和親,薛崇訓將吐蕃郎氏斬首,搶了金城絕塵而去……後果多嚴重,現在朝野忙著招兵,十萬健兒開赴隴右,不就是因為那事兒鬧的?崔莫想和他玩這套,咱們試試看,看能弄出什麼動靜來,可惜老子可能是看不到最後的熱鬧了……你以為薛家是世家,咱們崔家也是世家,八斤八兩能爭一爭?別忘了他後面是太平公主,除非有一天太平倒了,否則最好別動薛家。他究竟要娶幾個宗室,關我們何事?”
賈氏想了許久說道:“我的堂兄賈膺福是右散騎常侍,在太平面前能說上話,要不請他周旋周旋?”
崔日用踱了幾步道:“我自有主張,暫時不要輕舉妄動,先設法化解恩怨,再推掉婚約,自然就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賈常侍那邊,你暫時不要亂說話,這裡面水深。怪我當初看走了眼,以為李三郎能大有作為,結果弄成現在這樣整日戰戰兢兢,不是陸閣老為人厚道多方進言,咱們現在還能平安無事?”
賈氏沉吟道:“我還是覺得阿郎太過緊張,可能是李三郎那事兒把你鬧成了驚弓之鳥……咱們崔家和很多士族都有來往,祖上有聯姻的山東士族也不只一家,他河東人再狂,也不想想以後有什麼好下場?”
崔日用道:“交情歸交情,人家還能為你幹|掉腦袋的事不成?”
就在這時,忽然有家奴來稟說宮門來人了,崔日用便從屋子裡出去,先去見客。他前腳出門,賈氏後腳就急忙站起來扶起兒子崔莫,在他身上摸來摸去,生怕傷筋動骨了。
崔日用是黃門侍郎,管的事宮門的一些事務,人說宮門來人,應該就是同僚。待他來到客廳,果然見是自己的下屬官員。
那人左右看了看,崔日用道:“在我家裡,沒什麼事。”那人這才上前兩步,小聲說道:“我聽到吏部的一個好友說,有人在查崔侍郎的存檔。”
崔日用聽罷臉色一變,官員的籍貫、人口、社會關係甚至祖宗三代等等資料都會在吏部備檔,別人都開始查家底了,難道真要將我崔家連根拔除?
那人嘆了一口氣道:“崔大郎畢竟年輕,還得歷練歷練。”
崔日用道:“患難見真心,我如今遇到了**煩,大夥還能不離不棄多方幫忙,這份情誼我崔某定然記在心裡。”
“崔侍郎言重了,我也沒幫上什麼忙,不能透個風聲就會被牽連吧?我不怕這個。”那人想了想又說,“不過您也別太擔心,我聽說御史臺的人把河東王府盯得死死的,是殿下授意的事兒。”
“哦?”崔日用沉吟不已。
那人勸道:“您是當局者迷,咱們看得明白,殿下對崔家是沒有成見的,這個您大可放心。河東王和殿下對著幹,手腳被縛,恐怕是翻不起什麼浪子。不過崔大郎最近還是多避避風頭,以防對方受不了恥辱,急火攻心買兇幹出什麼事來。”
崔日用心道:薛崇訓真要一刀砍了崔莫洩憤,說不定還省心些。父愛總不如母愛,是有一定道理的。特別在君臣父子的常綱之下,做兒子和做臣子有一定的相似之處。
“薛家那種紈絝,有殿下撐腰有恃無恐,所以您真要防著他無視國法規矩亂來啊。咱們同朝為官許多年,我這是肺腑之言。”
崔日用抱拳道:“多謝賢弟提醒,不過薛崇訓真要買兇殺人,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我覺得他不會這樣做……咱們活在青天白日下的人(白道),就算有怨抱怨也得講究點手法不是。記得天后時有個寵臣,不就是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才失寵的麼?”
兩人說了一會話,黃門同僚告辭要走,崔日用想留他吃飯,但他好言拒絕了,崔日用想著這種時候也不能太牽連別人,也就沒有多留。
崔日用在擔憂中過了兩日,每天上值也是心不在焉,他細想之下,那日同僚說的話也有一定道理,太平公主顯然在此事上是站在自己這邊的……或許他真的是太緊張了,當初李隆基倒臺的時候,他就膽顫心驚過一次,幾個月了到現在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