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淡然道:“天下都憑殿下作主,您不必理會貧道。”
薛崇訓聽她們說話,也隨意看了一眼,很久沒見,只見玉清的一張瓜子臉好像愈發清瘦了。她身邊還站著白七妹,白七妹見到薛崇訓看向這邊,趁人不注意便轉了轉眼珠子,將手指放到嘴邊作了個鬼臉,直叫人哭笑不得。
這時一個宮女挑開幔緯,薛崇訓跟著太平公主走到了外面的欄杆上。只見李守一正在那兒忙乎,他撐起一跟長竹竿,那竹竿幾丈長,恐怕是好幾根竹子綁在一起做成的。撐上去之後,他又用繩子將竹竿固定住,這才用另一根竹竿把一條帶鉤的銀絲撐上去掛在了半腰的銀絲上。
而銀絲的一頭正栓在一隻小白羊的脖子上。
玉清走出來觀看,她不知道大夥在搞什麼,只是默默地看著,白七妹倒是心知肚明。
李守一把東西準備妥當之後,便轉身執禮道:“臣在現場發現的蛛絲馬跡便與此類似,雷電是否能因此引導下來,臣也不敢斷定。如今仿照現場試驗,如若白羊披雷而亡,那便證明臣的猜測無誤,崔莫死於謀……”
“喀嘣!”李守一話還沒說完突然就一聲巨響,眾人的眼前一閃,皆盡失色。待大家回過神來時,只見那隻羊已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連叫都沒叫喚一聲。
李守一見狀,啥也不解釋了,事實就擺在面前。
太平公主看了薛崇訓一眼,哼了一聲,轉身便走回敞殿中,後面的薛崇訓納悶地看著地上四仰八叉死瞧瞧的綿羊,心道:真是立竿見影,見效也太快了,李守一那老小子還聰明,知道用絕緣的竹竿接線,不然連他一塊兒劈|死豈不是少了個麻煩東西!
他看罷也忙跟著進去,只見太平已坐到了軟塌上雙目微閉養神,真有點清修的氣質,看來是這段時間受玉清的影響。
不知她在想什麼,過了許久才睜開眼睛喚道:“李相公。”
李守一急忙抱拳道:“臣在。”太平問道:“這事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京兆府王少尹當時和臣一起勘劾現場。”李守一沉聲道,“臣已曉之厲害,囑其守口,王少尹是臣共事多年的好友,值得信賴,他答應了不說出去定然不會有差錯,殿下且放心。”
太平公主饒有興致地看著李守一說道:“曉之利害?什麼利害你說說看。”
李守一用不經意的眼神瞟了一旁的薛崇訓一眼,將那日薛崇訓的一番道理複述了出來,保密自然是為了國家穩定。
太平公主聽罷十分滿意,讚道:“果然是宰相肚裡能撐船,李相公胸懷大局,真乃國家不可多得的棟樑之材。”
李守一忙道:“在其職謀其政,為相之分內事耳。”
太平公主將目光移到薛崇訓身上,面有怒氣:“不成器的逆子,你還有什麼話說?”
薛崇訓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道:“兒臣無話可說,請母親降罪責罰。”
太平公主冷冷道:“你這郡王早當得膩煩,從今天起就別稱王了!明日我便叫有司給你下正式公文,給我滾出京師,去隴右自省罪孽!”
王位沒了他心裡確實挺鬱悶的,王爺那是多得勁的名號……不過去隴右正合他意,沒什麼不能接受的。不過他看了一眼李守一,便故作傷感地說道:“兒臣甘願受罰,只是捨不得母親大人……”
太平公主依舊冷言:“我意已決,休要求情。不給你點懲戒,你便恃寵而驕不知好歹。”
殺了人只是降爵,李守一也沒什麼好說的,更沒有假惺惺地為薛崇訓求情,只是一言不發。過得一會,他好像覺得沒自己什麼事兒了,便行禮告退先走了。
太平公主也站了起來,走到門口時回頭說道:“還杵這兒作甚,跟我來,我有話要給你說。”
“是。”薛崇訓垂頭喪氣地應了一聲,正待要走時,忽見白無常在旁邊作手勢……薛崇訓又不懂啞語,哪知道她什麼意思,這時候心裡還掛念著要被一頓訓斥,也沒心思管她,便點了點頭應付了事,急忙跟在太平公主後面向敞殿外面走。
一行人透過弧形飛橋,走到了另一間宮室內,這宮殿比方才的星樓要矮一層,但更加寬敞。東面有間樓臺,上面是亭頂遮蓋,要是早上坐到這處樓臺上看日出,坐得高看得遠,定然意境非常。
這裡沒有外人了,太平公主依然沒有好臉色:“你太讓我失望了,你連李守一都比不上,人家還知道大局為重,而你成日都胡鬧些什麼?”
薛崇訓道:“當天李守一發現了現場的疑點後原本打算嚷嚷出去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