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
約一炷香工夫後,張五郎下令開城門。頓時牆上的號角齊鳴,鼓聲雷雷,聲勢十分裝大。城門洞開,吊橋鋪好,馬隊先行出城,隆隆的鐵蹄和城上的鼓聲相映成曲,有如一場豪放派的樂子一般。緊接著一隊隊扛著兩丈餘長步槊的步軍也依次出門,河邊一下子就熱鬧起來了。
陳團練策馬來到張五郎身邊問道:“五郎,咱們如何列陣?”
張五郎伸手將手掌遮在眉間望去,只見吐谷渾軍人數眾多,左右排開有五個馬球場那麼寬,他皺眉道:“此地開闊,我騎兵很難攻擊到敵軍側翼,只能從中間突破。”
陳團練道:“那將兩團馬隊放到陣中為跳蕩,待敵兵近,便可從中間直衝破陣。”
“如此甚好,列方陣左右陳刀牌手、射生隊,防敵包抄。”張五郎點點頭。
陳團練大喊了一聲列陣,眾將官吆喝著布兵,很快兩千人馬便背靠城牆展開組成了大半個球場大小的方陣。兩團騎兵站在中間;前後左右各列一團步軍;兩團射生營陳列在前。還有兩團步軍列在陣中作為預備隊,眾軍嚴陣以待。
“咚、咚……”鼓聲富有節奏感地敲擊,號角六聲短吹,七聲長鳴,方陣隨即緩緩向前整齊移動。
前面黑壓壓的敵兵人群也在迎面靠攏,雙方面對行軍,相距約五百步時停了下來。未料唐軍居然出城野戰,對方肯定十分吃驚。過了一會,牛角嗚嗚吹響,西邊黑壓壓的人堆裡一股馬隊開始向前移動。
“備戰!”陳團練大吼了一聲,眾軍用刀劍錘等一拍盾牌,“霍”地一聲齊呼,聲勢十分強大。
張五郎沉思了片刻,抬頭說道:“敵軍定從兩翼夾擊,射生隊換左右列隊。”
西邊的一股馬隊慢慢地靠近到兩百步,果然左右分開成兩股從兩翼直撲而來。唐軍見對方動向都被己方諸將估算準確,一時士氣大振。張五郎回頭看了一眼那四面旗幟。國運長存……
張五郎的胸中騰起一股火焰,拔出橫刀大喝:“兄弟們,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
“防禦隊形。”
“得令!
只見唐軍左右兩翼隊形變換,前排刀盾手一齊蹲下,將鐵心木盾排在前面;第二排步軍端著長達兩丈餘的步槊放在前排軍士的腿上為支撐,前面的人抱緊步槊的中央,後面的人用腳踩住長槍尾端,同時雙手抱緊槍身,於是這陣營立刻就想多了兩排密集的阻馬樁一樣。再後面弩隊弓隊抽出箭羽,已是準備妥當。
左右敵騎相距一百步。
“起!”一聲大喝。一排排弩手抬起弩箭斜指上蒼,彷彿要將那一輪紅日射將下來一樣。只見一個軍士拿著兩個圓形的銅牌往懷裡相互一撞,“哐”地一聲,無數的箭矢便飛向空中,很快化為一顆顆黑點。那密集的黑點有如陣雨一樣落進吐谷渾馬隊裡面,頓時人仰馬翻,從馬上摔下去的人在草地上咕嚕嚕地亂滾。
片刻之後,馬隊已近五十步內,並以騎射攻擊。唐軍換弓手快射,空中就像箭林矢雨一樣胡亂飛舞。不斷有唐軍中箭倒地,但馬上後面的人便按部就班地上前補上,陣營有如鐵盤一般毫不動搖。
敵軍冒著箭雨靠近兩翼,但面對他們的是密集的步槊,撞上來就是死,許多人逡巡不前,有的被後面的人趕著靠了上來,馬匹撞到長槍鋒利的尖|頭便是人仰馬翻。也有的趁勢貼上來,盾牌後面的刀牌手便以單手劍、鐵鉤、短斧頭等兵器招呼。刀牌手後面的弓手也在輪換射箭攻擊,吐谷渾人死傷慘重,好多人在地上哇哇哭喊場面極其悲慘。
地裡就擺上了許多屍體,草葉上沾滿了血。
受了驚嚇的馬匹橫著跑,亂兵傷兵亂作一團,更後面的吐谷渾騎兵見此情形,哪裡還願意跟上來?只見遠處一個敵將正揮舞著馬鞭“噼啪”地亂打,可也不頂用。他們磨嘰了一陣,終於退後了。
唐軍陣營立刻爆發出一陣雀躍歡呼。
張五郎以刀鞘平直前方,興奮地大喝道:“前進!”
鼓聲從容響起,刀盾手拔起大盾轉向面對前方,咵、咵……草地雖然較軟,但兩千鐵鞋齊步踏在地上,其腳步聲也很有氣勢。
只見長長的步槊豎在半空,鐵甲錚錚,整齊的佇列有如一架巨大的裝甲戰車一樣不容抗拒地向前緩緩移動。
戰旗在風中烈烈飛揚,就像一頭猛虎張牙舞爪地揮舞著爪牙,而對面的大片人群有如一頭巨型鯨魚一般。老虎兇猛,還是鯨魚兇猛?一切尚需對決檢驗。
唐軍方陣向前挺進了兩百步,忽然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