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遲那是快,吐谷渾馬隊根本抵擋不住身披重甲,排列馬槊的槍騎兵,唐軍槍騎團瞬息之間便擊破敵軍防線,直|插|中心。
很多手執彎刀的蠻人根本摸不著唐軍一根汗毛,一個照面便被長槍戳將下馬。也有的長槍插|進了吐谷渾騎士的身體裡,馬匹衝得太快根本來不及拔出來,唐軍騎士只得果斷放棄長槍,拔出腰間的橫刀繼續衝鋒。
正文 第十五章 金碗
書香屋 更新時間:2011…7…15 9:28:40 本章字數:5300
唐軍馬隊衝入敵群,猶如江河入海一般,淹沒在人海之中。後方的步軍陣營中一個將帥無不憂心地說:“將軍憑一腔熱血如此冒險,如我軍戰不力,被敵軍合圍拖住,此地距離城門近千步,如何脫身?”
另一個校尉也附和道:“如咱們十團兵力丟在城外,主力覆沒,鄯城還如何防守?”
陳團練冷冷喝道:“五郎是主公的人,他叫你們去|死,你們就得馬上死!”
眾將都知道陳團練曾兩次從刺史手裡撿回性命,自然明瞭其中關節,聽罷都不再言語。這時又聽得陳團練充滿仇恨地說:“只要痛快殺伐蠻夷,死何足惜?”
陳團練揚起佩刀大喊:“全軍聽令,前進!”
眾軍聽罷嚴守陣營緩緩向前移動,就在這時,忽然見前方的敵軍開始向後退,幾成潰散之勢,形勢愈演愈烈,他們像洪水一般開始向西跑……如此場面不禁叫人不解,就如鄯城忽然出現了一個大山一樣的怪獸,把他們嚇跑了一樣。
唐軍步兵陣營的將士也是目瞪口呆地看著前面的場面,面面相覷。
這時人潮中閃閃發光,唐軍槍騎兵回來了,他們從西邊的敵營中向東奔來,盔甲上的護心鏡正好反射著東昇陽光,閃亮的光輝有如神兵天降。
只見張五郎一馬當前,左手提著一顆人頭,右手拿著一根旗杆,那旗杆上的旗幟寫的並非漢字而是一些彎彎繞繞的圖形,顯然是吐谷渾的軍旗。唐軍見狀頓時便歡呼起來了。
馬隊奔至陣前,張五郎回頭看了一樣退卻的人潮,說道:“不必追擊,回城罷。”
“將軍,腦袋是敵軍主將的人頭?”
張五郎笑道:“正是,這廝想跑,被我一箭射中要害。不知叫甚名字,甚麼來頭,將人頭送回鄯州,上峰定然能查到。”張五郎的箭術非浪得虛名,鄯州軍人眾這是第一次見識。
那梳著小辮的人頭血跡斑斑,一雙燈籠眼瞪得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連嘴也張著,一嘴的黃牙叫人望之生惡。張五郎忽然把手伸進那血嘴裡一拔,竟拔出一顆金牙來,隨手向後面一扔,一軍士急忙接住,聽得張五郎道,“賞你了。”
眾軍從西門回到城中,張五郎當即就叫人找了些冰塊來盛放在一個木盒子裡,然後把人頭放在裡邊,又將木盒子用棉被層層裹住,然後連同吐谷渾軍旗一起差人快馬遞送鄯州州衙。
……薛崇訓在州衙大堂上接過木盒,忍不住好奇開啟來看,盯著那死不瞑目的眼睛看了良久。下面報信的軍士則在詳細描述作戰過程,薛崇訓等他說完便一面傳令發官榜到衙門、各城門前通告臣民,一面差人通知鄯州駐軍將軍李奕。
鄯州軍打了勝仗,本來以為李奕會來州衙祝賀的,卻不料來的人是一個陌生老頭子,一張臉皮皺紋極深又黑又黃。那老頭看起來並不高興,抱拳道:“請衛國公下令鄯州軍不能浪戰,守好城池方是正事。”
薛崇訓見狀心下不快,便問道:“你是何人?”
那老頭兒道:“末將黃忠厚,是劍南軍副將……衛國公聽我一句諫言,鄯城兵少,出城浪戰絕不是值得鼓勵的事兒。”
薛崇訓不動聲色地說道:“古人言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五郎抓住戰機先滅敵軍銳氣,有何不妥?”
副將黃忠厚皺眉道:“吐谷渾前鋒大軍近萬人,這算什麼戰機,若非木盒裡的人無能,而將鄯州軍圍住,張守捉當如何脫身?鄯州軍損失十個團,鄯城豈能守住?”
薛崇訓默不作聲,不置可否。
黃忠厚抱拳說了聲“告辭”,轉身便走。
待人走後,薛崇訓旁邊的張判司小聲說道:“這個副將,架子竟比主將還要大,也不想想自個在和誰說話。”
薛崇訓也挺納悶,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又想不出究竟哪裡不對。他低頭思索了許久,終無頭緒,又抬頭看著面前的人頭。他的眼睛雖然看著面前,可彷彿什麼也沒看見,心神早就想別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