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可是薛崇訓更願意生活在長安……這時他忽然想像,如果歷史的車輪無法改變,太平一黨最終走向末路,自己是不是要逃跑,隱姓埋名苟活於世?陌生的異鄉,連個沾親帶故的人都沒有,恐怕日子確實淒涼啊,就像這次,因為是外地人,不過就是帶了一匹好馬,也被人弄走了。
一匹馬他並不在乎,但是被人毫無道理地掠奪,感覺實在不怎麼爽。
……等了一會,終於見到遠遠的一匹馬沿著石板路緩緩向這邊走過來,那馬上坐著一個大鬍子,不是潘好禮是誰?另外還有兩個隨從,一個牽馬的,還有拿著馬仗,代表一種身份,路上的老百姓是要讓路的。只有兩個隨從,潘好禮確是簡樸。
就在這時,薛崇訓突然發現一件讓人驚訝的事:那潘好禮坐下那匹馬不正是稱為“魚目”的名馬?更巧的是毛皮和樣子都和薛崇訓丟了那匹十分相像……或許就是他的那匹馬。
薛崇訓略一尋思,可能是客棧裡的人偷了馬,賣給了當地的大戶,然後那個大戶為了巴結官府的人,送給了潘好禮?剛才潘好禮去參加的那個宴會,恐怕就是那個地方大戶宴請的……
“方俞忠,你瞧大鬍子座下那匹馬,是不是咱們那匹?”薛崇訓低聲問道。
方俞忠定神一看,點頭道:“好像真是咱們的魚目!”
見潘好禮越來越近,薛崇訓從道路一旁走到了道上,微笑著看著他。潘好禮騎在馬上見到這麼一個身材高大黑乎乎的青年站在路當中,頓時也注意到了,但因為是不認識的人,他也不便說什麼,仍舊不慌不忙地騎馬走過來。
那個扛著馬仗的奴僕終於按奈不住,喝道:“你不知上下尊卑?讓路!”
就在這時,方俞忠喊了一聲:“魚目,到老方這裡來。”
潘好禮座下那匹馬很有靈性,方俞忠也照顧過它,它聽出聲音來了,頓時歡樂地“嗚”地叫了一聲,揚起馬蹄,輕快地想奔過來。
牽馬的馬伕大驚,急忙拽住韁繩。魚目嘶鳴了一聲,前蹄揚起,躁動不安起來。
潘好禮急忙坐穩了,當下十分驚奇,指著方俞忠道:“這牲畜最有靈性,它認得你?你們是黃有財家的人?”
薛崇訓急忙對方俞忠呵斥了一聲,抱拳道:“剛才驚擾了潘明公,告歉告歉……這馬的事兒說來話長,它原本是我的,不過現在變成潘明公的了。”
潘好禮聽得是京師口音,疑惑道:“黃有財從你們手裡買的?”
薛崇訓搖頭道:“這是小事,咱們先不說這個。我專程恭候在此,是有要事與潘明公相商,可否借一步說話?”
“你是誰?”潘好禮警覺地說道。
“你們先退下。”薛崇訓回頭對身邊的侍衛說道,然後對潘好禮道,“我們不是幽州人,明公大概已經聽出來了。”
大唐的首都就是長安,地方上所有官員的權力都來源於那地方,官場上的人哪裡聽不出長安口音的?
潘好禮心下好奇,便說道:“你有什麼話,說罷。”
薛崇訓看了一眼潘好禮身邊的兩個隨從,緘口不言……如此一來,好像是要說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潘好禮更加好奇,這時又聽得薛崇訓道:“潘明公的名聲一向甚好,輿情多有褒揚,你又沒有什麼仇家,何必太過謹慎?”
潘好禮聽他說得有理,便從馬上翻身下來,示意隨從退下。那馬伕放開韁繩之後,魚目便跑到方俞忠那邊去了。
“我先自報家門罷,我姓薛,鎮國太平公主潘明公有所耳聞麼?她便是我的母親。”薛崇訓平靜地說道。
潘好禮的臉色卻驟然一變,不禁上下打量了一番薛崇訓,片刻之後他才鎮定下來,默然了許久,他小心使用著措辭道:“河東薛家有兩子,您是……”
潘好禮立刻就說對了薛家的來路,很顯然對京師裡的勢力構造還是有些見識和研究。薛崇訓便笑道:“我是長子薛崇訓。”
“既是衛國公光臨大駕幽州,為何事先不發諮文知會州衙?”潘好禮正色道。
薛崇訓道:“你不用懷疑我的身份,更不用擔心我是魚立本派來的細作,意圖探聽你們的虛實。如果魚立本真用這種法子,漏洞也太多了不是……印信等物,我自然有,不過最靠得住的還是李使君(李守禮)在長安時見過我幾面,他認得我。”
潘好禮依然很謹慎地打著官腔道:“以衛國公的身份,您到了幽州,須得使君親自迎接才合乎禮儀,請容我先稟報使君,蔽州以禮相迎。”
薛崇訓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潘長史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