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客氣地打斷了薛崇訓,“為君者首重用人,你也不用事必躬親。我今日找你來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孫夫人有孕了。”
“啊?”薛崇訓因為毫無預料,頓時有些驚訝,而太平公主不喜不怒的口吻也挺讓人納悶的。他回頭看孫氏,正好觸到孫氏有意無意的目光,她的臉一紅急忙垂目看向地板。
她的身子好像在微微地顫動,耳|根也紅了一副無地自容的樣子。作為一個長輩竟然懷了女婿的血脈,還被一家子人圍觀,顯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她的低頭垂目一言不發就像一個被審訊的犯人。
薛崇訓沉默了片刻說道:“多久了?還不顯眼之前,只能移居它處居住……將來順利生產,便對外稱是皇后所生。”
太平公主聽罷很滿意,和她想到了一塊兒,到底自己的長子是歷練過識大體的人,不會任性地要幹把岳母明目張膽收入後宮這等事。她若無其事地說道:“我已經定好明日一早讓羽林軍護送孫夫人出京,去華清宮養著。那裡正是養身的好地方,再過兩三月進入冬季,華清宮溫暖溼|潤,比在大明宮還好。”
薛崇訓道:“我親自送孫夫人罷。”
孫氏聽罷頓時抬頭看向他,他感覺到了這個女人流露出的無助和依賴。薛崇訓理解她的感受,所以才說要自己去送,也是想稍微補償不讓她名正言順擁有自己孩子的歉意……不過讓李妍兒當媽,到底李妍兒是孫氏的親女,也不算強奪孫氏的孩子,算不得太無情。
可是太平公主卻露出了無情的一面,她對薛崇訓這樣決定本能產生了不快,冷冷說道:“有軍隊護送不會出差錯,華清宮本身也防備森嚴,你何必拋下自己的正事去跑一遭?朝裡難道沒有要你做的事,大臣們紛紛上書要撤換杜暹是怎麼回事?”
孫氏忙道:“陛下應以國事為重,我本已羞愧難當,不能再讓陛下親自相送了。”
她這樣說已在薛崇訓的意料之中,人和人的區別還是挺大的,金城就從來不會勸他幹什麼;而孫氏其實是一個很理性現實的人,她常常勸諫薛崇訓去做有利的事,只有外頭的正事順利她們才能少經歷風浪,她深知命運一體,以前的王爺就是因為鬥爭失敗才落得家破人亡,鳥巢都傾覆了鳥|蛋怎麼安然?這種現實還表現在愛財上,她本身的生活不算奢華,卻存有大量的金銀珠寶首飾,最喜歡的就是值錢又體量小的東西。
薛崇訓向太平公主拜道:“我離京至多不過數日,期間若有需要決斷的要務,還有母親做主,只能讓母親多勞心了。”
太平公主聽到這句話好受一些,這是表示對她的信任,所以她便露出了一絲笑意:“日常朝政都是你在處理,你倒是不擔心我處置大事與你相左?”
薛崇訓道:“母親大人雄才大略,況且我們母子連心,我心裡想什麼您還能不知道嗎?您說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錯不了的。”
“呵呵……”太平公主被薛崇訓兩句話就說得心情轉好,“什麼母子連心,你也說得太粘乎了點。好吧,你既然執意要去,我也不好再攔著。”
於是孫氏的事兒就被他們母子商量著給決定了,孫氏自己是沒有自己的主張的,她在薛崇訓來商議事兒之後前後就只說了一句話,還是無甚實質作用的話。
薛崇訓對自己幹出來的事挺不好解釋的,把岳母的肚子搞大,還在這裡討論。而太平公主竟然沒有責怪自己,又贊同了他要親自送人的進一步要求,薛崇訓抱定投李還桃的主意,去討太平公主高興。他先和妹妹河中公主一起陪她用晚膳,然後陪坐在左右聊些輕鬆的話題讓太平公主享受天倫之樂。
反正無關緊要的那些話題,薛崇訓只要順著太平公主的意思說她就高興了,他很瞭解母親的性格,凡事要順著她的意才滿意。不過她也不是完全不講理,在一些大事上薛崇訓有自己的主張,只要把太平公主說通有足夠的理由,她還是會妥協讓步的。
今晚聊得都是些逸聞瑣事,太平公主是白的,薛崇訓絕不會說是黑的,於是氣氛倒是融洽。加上河中公主實在是一個聰明伶俐又乖巧的人兒,又會撒嬌又會討長輩喜歡,太平公主的臉色一直都很好。
河中公主活潑,跪坐在太平的面前給捶腿又站起來揉肩,直讓她贊:“最孝順的還是薛二妹。”
薛崇訓也順著笑道:“母親大人覺得兒不孝麼?”
太平公主頗有深意地微笑著搖搖頭:“不一樣,能左右侍奉的還是你妹妹。而你住在大明宮裡,幾天見不到一面很平常,像之前一個月都沒見過你的人影。”她自然沒有說薛崇訓不孝,她當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