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堂一幫人怎麼弄的相位?坐在廟堂上動動嘴皮子。這還不算,還背地裡算計老子,想把老子打壓下去。杜暹就算再沉得住氣這時候也冒出一股子無名火來。
張孝貞是信得過的人,既是世交又是姻親,一榮俱榮的關係;不過杜暹知道他也有私心,說幾朝元老張孝貞也是幹過幾朝的京官了,熬資歷熬到侍郎的位置,想再進一步上面的路已經堵死輪不到他,什麼時候他才能做到丞相的位置?眼前能看到的希望只有杜暹,杜暹深受皇帝信任是心腹之一,皇帝也有心支援一個信得過且有能力的人替代唐朝過來的宰相,最近杜暹屢樹大功威信上升很快,他無疑是皇帝心目中的人選之一。所以張孝貞一心想幫助杜暹蓋過政事堂宰相一頭,有一天取而代之,能到那時候的話上面堵死的路就重新敞開了。
當然張孝貞的私心和杜暹的抱負並不衝突,他多次帶兵冒著刀槍箭雨拼殺,血裡火裡趟過來圖個什麼?
杜暹安奈住心裡的火氣,拿起茶杯喝一口又深吸一口茶香到腹中,沉默了好一陣,才問道:“張兄讓我覲見皇上進言,說什麼好?”
張孝貞平時也是個隨和大肚的君子形象,這時候眼睛居然有點紅了,那是燃燒的欲|望之火:“還能說什麼,揭穿張說的險惡用心,建議皇上一定不能向他們妥協,經過中書門下省的決策一定要施行下去!下面徵丁受阻,地方官肯定是受人指使!”
“這樣說是不是太過了?”杜暹漸漸冷靜下來,“張說的人彈劾我,大多時候只論事,回想起來多少有點分寸。況且他在前唐時就投了太平公主,皇上也很倚重他的……”
……
第二天一早,大臣們去內朝轉了一圈沒見到天子,然後各回各衙,宰相們則回到宣政殿旁邊的政事堂,上午首先閱覽奏章。按照正規流程,朝廷和地方的奏章先交由尚書省官員閱覽,然後交由門下省審議,最後才由中書省交由皇帝批閱。但是自唐朝到晉朝權力格局已經有所改變,尚書省的大員同樣掛著中書門下的官銜,所以流程就更簡潔了,幾個宰相看完就等於三省閱覽審議,直接往北面遞;不過晉朝的朝局比起前朝又有一番不同,多了個不屬於三省六部的內閣,這奏章還得過一遍內閣。
楊思道的奏章昨天就閱覽過了,今天早上要討論,弄出個處理的法子出來才送宮裡,如果皇帝認為大臣們的處理辦法不錯就批覆“准奏”。
遇到這種有爭議的摺子,因為政事堂幾個大員的立場不同,多半都是要扯皮的,最後怎麼搞一般看誰的人多,要麼就是張說拍板,他是中書令。首先是李守一出來罵一通,大家都習以為常了,這老小子就是個憤青,一臉為民做主的調調;然後戶部尚書劉安覺得地方官吏執行不力,應先予以警告,之後還不能政令通暢就拿一些人查辦。
兵部尚書程千里經常打醬油裝深沉一言不發,張說看了蕭至忠一眼,老蕭就語重心長地說:“諸公可知民間有個傳說叫孟姜女哭長城?百姓認為去修長城是九死一生,徵丁不順利是情理之中,咱們應該讓地方上的人想辦法勸導,而不是一味地逼迫。逼反了,誰來負責?”
竇懷貞也不甘落後,面有神秘的樣子:“皇上這兩天在做什麼?自打吐谷渾的宮女到長安,皇上就寵愛有加,大夥都知道的。既然這樣,吐谷渾請旨朝廷調北庭河隴精兵五萬南下的事兒多半就成了!明年開春西北軍費開支龐大,要是河北咱們自己又逼出事兒來,諸位是嫌天下很安定了不是?”
“皇上寵信哪個女人,和國政有什麼關係!”李守一很看不起竇懷貞的做派。
竇懷貞同意鄙視地看了一眼李守一那亂糟糟的鬍鬚和皺巴巴的官服,沒好氣地說:“不信咱們走著瞧……咦,我說李相,您這話的意思是不用怕逼反河北百姓了?剛才您可是另一番態度,您究竟怎麼個看法?”
“別爭這種口舌之利,毫無益處,咱們就事論事。”張說抬起手掌平復他們的口角,他看了一眼李守一心裡忍不住泛出一絲不快。李守一這廝怎麼那般遭人嫌呢?張說覺得他比常常和自己意見不合的劉安還要惹人嫌,瞧瞧人家劉安才在朝裡當多久的官,老家修起豪宅京裡兩座園林宅邸,家裡隨時二十多房妻妾侍候著,什麼都有了,不是照樣是能臣賢臣?千里做官誰不圖點財,政事堂權力那麼大誰的屁|股都不乾淨,偏偏李守一這廝一副窮酸相,故作清高讓所有人都很不舒服。大家都又沒說不準你撈,你堂堂一個宰相,多少人求爹爹拜奶奶都想給你送房子送錢送女人,張說算是服了他。
程千里一直“嗯”“唔”點頭,張說想著自己已經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