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幹什麼?”張三沒好氣地說道,因為是他付賬。
文屠夫聽罷跑到馬前,抱拳道:“先生仗義,難得有緣結識,若是不嫌棄,請先生與那邊的老道一起到酒肆喝兩杯薄酒如何?”
蘇晉看了一眼那個老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來做東,你們賞臉喝我請的酒。”
文屠夫聽罷也不執著誰請,反正見這個中年文士出手大方也不是缺錢的主,不缺錢的話正如他所言,別人能喝他的酒也是瞧得起。
於是書店門口吵了一場之後,最後卻變成了三個不同身份有老有少的人有說有笑地去喝酒了。圍觀的市井小民這才滿意地陸續散去。
正文 第七十六章 枕頭
書香屋 更新時間:2012…7…15 1:17:58 本章字數:2639
三人進了一家酒肆,這裡的房屋很陳舊,恐怕是有些年頭了,但酒水小菜的價格卻不低,這裡是長安。裡面的木臺上坐著一個抱著琵琶彈唱的半老徐娘,雖然唱得字正腔圓有模有樣,可是本人已無多少色相,以致於在場的食客們大多各自閒聊,鮮有人去聽她唱曲。
蘇晉等人也不例外,只是轉頭看了一眼,便各自意思了一下謙讓座位,最後蘇晉坐到了面對門口的位置上。沒一會兒就上來一個茶博士,先斟了幾盞茶說道:“客官稍等,夥計很快就來招呼各位。”果然就來了個滿面笑容的夥計,蘇晉說要做東,便叫他們隨意上幾盤小菜,來一壺好酒。
文屠夫說了兩句場面,琢磨著找話題,但之前問過蘇晉的名諱,結果蘇晉一句萍水相逢就回絕了,現在文屠夫也不好繼續問,便對坐在對面的老道說:“道長真能相面而知人得氣運?”
老道微笑著擼|了一把下巴的鬍鬚,一副玄虛道:“信則有,不信則無。”
文屠夫笑道:“如此一來,您不見著一個人都不是有財運就是有文運?”
“自然不是。”老道侃侃說起來,“貧道在邯鄲借宿時,曾遇一個進京趕考的小生,喚作盧生。他多次科考而不中,當時已是貧困潦倒,穿短衣騎驢子。貧道觀之而知盧生無文運,便當面勸他不要再考了。”
蘇晉道:“當今的科舉制度已不同以往,盧生若是還在,苦讀兩年後再考興許就中了。”
文屠夫想起自己家道尚未中落時也考過幾次不第,便若有所感地感嘆一句:“道長勸他也是勸不住的。”
老道笑著說:“二位說得都不錯,世人一生所求不過出人投地光宗耀祖,以為功成名就才能不枉此生,除此名利其他都不重要了。所以光是勸幾句是勸不住的,不過貧道自有一個法寶。”
蘇晉微微點頭,心想老道雖是出家之人,對於世道卻仍有一番體會。功名利祿在士林也常常被稱為俗物,但真正能對此物釋懷的又有幾人?功利意味著地位、尊嚴、錦衣玉食等等太多人們所求的東西,蘇晉自認也不能釋懷,他為了那顆自尊心已經竭盡所能,若是看破功名,現在還得寄人籬下吧。
文屠夫好奇地問道:“什麼法寶,不如拿出來讓咱們長長見識。”
老道拍了拍隨身帶的一個包裹:“一個瓷枕。貧道在邯鄲時便將這枕頭借給盧生,盧生倚枕而臥,一入夢鄉便娶了美麗溫柔出身清河崔氏的妻子,中了進士,升為陝州牧、京兆尹,最後榮升為戶部尚書兼御史大夫、中書令,封為燕國公。他的五個孩子也高官厚祿,嫁娶高門。盧生兒孫滿堂,享盡榮華富貴。八十歲時,生病久治不愈,終於去世。斷氣時,盧生才一驚而醒,轉身坐起,左右一看,一切如故,貧道仍坐在旁邊,店主人蒸的小米(黃粱)飯還沒熟……哈哈,原來是黃粱一夢。”
說完這件事,老道猶自端起一盞酒來一飲而盡,長嘆道:“人生所經歷的輝煌,不過如此啊!恩寵屈辱的人生,困窘通達的命運,獲得和喪失的道理,死亡和生命的情理,也不過如此。盧生因此醒悟,不再進京趕考了。”
蘇晉聽罷卻沒有就此進入自然之境界,他只是覺得這個事兒挺有意思,等回朝遇到中書令張說,倒是可以和張說談談,張說是很喜歡收集整理這些民間軼事的。像他寫的《綠衣使者》在薛崇訓還沒登基時就讚歎有加。
文屠夫好像也沒有醒悟,搖頭道:“道長何不把瓷枕也借給我,我試試如何?”
老道笑道:“你有文運,終究能得償所願,人生如夢,既然能做一回黃粱美夢,又何必再多此一舉借貧道的枕頭?”
三人相互不知道姓名,卻在這處古舊的酒肆中聊得很歡,一直到黃昏時分才盡興。分別時,蘇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