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騎兵目的在於策應守軍,定不會與我軍死鬥,想先吃掉他們再攻城恐不易;圍困城池兵力不足。唯有先奪取黑沙城工事,讓其騎兵無所可依,方是正道。”
幕僚提醒道:“據報鮮卑人也是用將軍現在的策略,只是面對三面壓力未能湊效。”
杜暹笑道:“鮮卑人不善攻城,我唐軍就算是馬隊也能讓突厥人見識見識。”
戰術計議定杜暹也不拖延,當即就下令準備攻城。他長得膚白體胖頗有儒雅之風,但發號司令倒是乾脆利落,與武將的作風無異,眾將皆服。
隨後杜暹又與各部將領約定好指揮訊號,以鼓、號、金三種樂器搭配,節奏的不同對應不同的馬隊。雖然只能作短距離的進退訊號,但好處是更加迅速及時。當然如果是比較複雜的軍令內容,就只能派人去通知部將了。
戰場上雙方對陣,但猶如黎明前的黑暗一樣,喧囂之前顯得額外安寧。陣營見有人馬來回奔走,馬嘶中夾雜著將領們的吆喝,一如平日訓練的校場,沒有血腥沒有火光。杜暹將一些細則向下面的部將交待完畢,沉默了片刻又說道:“遠襲到草原的機會並不多,期望諸位念在邊關各地百姓的血債份上珍惜戰機,奮勇殺敵!”
他沒有嘶聲竭力地慷慨陳詞,只是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話,就點燃了眾將的情緒,頓時武將們譁然,紛紛拍胸振臂要給突厥人顏色看看。
一個文官見狀趁機煽|風點火:“自武周朝起,默啜可汗第一次劫掠河北等地便至死傷流離失所者九萬人口,此後西自隴右道東達河北道數千裡邊關線上多次遭受突厥騎兵蹂|躪,家破人亡者以十萬計,丈夫眼睜睜看著妻女被凌|辱,孝子坐視父母被屠戮,突厥人將我大唐子民視作羔羊,今番我大唐鐵騎殺出國門,眾將士豈無血性?”
吵鬧中有人吶喊殺敵報國,眾人帶著仇恨士氣高漲。杜暹拔劍喊道:“明光所到之處,消滅蠻夷與黑暗。出發!”
全軍遂向前挺進渡過五加河,杜暹以部將樊書虎勇猛,遂令他戴罪立功率部為前鋒殺至城下,為後面的攻城部隊贏得時機。
唐軍前鋒策馬徑直衝正南門,也省得突厥騎兵來誘敵了,突厥人馬依法從東西二面側擊唐軍前鋒,這時杜暹中軍鼓號齊奏,兩翼騎兵衝鋒迎戰。
城上的弩炮和拋石車也開始發射燃燒的火球火箭,一時間火光濃煙四起。騎兵衝殺到一起後刀劍齊舞鮮血飛濺。黑沙城上下再次陷入血與火的煎熬之中。
憑藉左右翼騎兵的屏障,樊書虎部飛奔至城下,來回衝鋒仰面騎射,城上的火箭也是如同火雨而下,前鋒人員死傷不大,但馬匹損失不少,連樊書虎的坐騎也中箭撲地將他摔了下來摔了個七葷八素。他剛從地上爬起來,頭盔上就叮噹幾聲,幸好箭矢沒能射|穿鐵盔。樊書虎怒火中燒,拔刀揮舞了幾下可惜突厥兵在城牆上鞭長莫及,他性子一急張口一句“他|娘|的”拿刀在土牆上狠狠地砍了幾刀,一時沙土飛濺。
顯然騎兵在沒有攻城器械的情況下攻城很悲劇,突厥人見唐軍騎兵堵在城下,以為他們要用鐵鏟強挖牆角。真要捨得代價和時間,這種辦法也是可行的,突厥人等遊牧騎兵有時候鐵了心要攻破漢人的城池也會使用這種辦法。
就在這時,樊書虎部身後又有一股唐兵上來了,那些人是棄馬組成的刀盾步兵,那股人馬以團為方陣身穿騎兵鎧甲拿著鐵盾向城池行軍,箭矢根本無法對其造成威脅,弩炮和投石車精準度完全不夠只能亂打,特別是突厥人本就不善於使用這些東西,從唐朝工匠那裡學會製作之後使用也不多,於是只能放任步軍從容向城牆下攻來。偶爾有一枚火球拋進唐軍步軍人群,渾身起火計程車卒便大叫著在地上亂滾,團營之間的馬兵急忙拿著溼被上去相救,而進攻佇列一刻也不停止。
刀盾兵中間還護著一架架小車,估計是臨時組裝的和唐人常用的戰車大相徑庭,城上的突厥兵根本沒弄明白是幹嘛用的,那麼小的車顯然不是雲梯或攻城車。車的四周全是身披重甲的刀盾步軍,只有拋石車才能打到那些車,可惜拋石車射程比較遠卻打不準,呼啦啦一片火球從牆上陸續拋射下來,只有一枚瞎貓碰到死耗子正巧落到了唐軍的戰車上,但馬上就被彈飛了。原來那車頂上蒙的是硬牛皮,對利器防禦不好,對石塊火球這樣的東西卻彈性十足,剛碰到就彈飛。
此時的黑沙城下真是熱鬧非凡,空中箭矢火球飛舞,馬兵在奔走,鼓聲敲擊中鐵人似的刀盾步軍“匡匡”地像是在訓練佇列,號聲鼓聲吆喝聲殺聲響成一片,煙火在草原上寥寥升起。
黑沙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