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妙華:“那個紫菱愚笨不堪,不會審時度勢,實在不配伺候小姐……何況她今日在外面,還聽到您與小姐說的話,要是也像繡渠似的可怎麼辦……”
宋姨娘嘆了口氣:“她雖然愚笨,但對瀾姐兒也是忠誠,我才留了她這麼久。眼見是個不會處事的,當日她就守在廂房外面,竟然也不知道來告訴我一聲……罷了,她今年也十六了,隨便找個人配了吧。”
巧薇笑著應諾。
紫菱也是有些忐忑,她剛才在門外聽到的話,實在不是她該聽的。平日幫著小姐對付顧錦朝就夠了,今日小姐竟然還說什麼要夫人早點死之類的話,小姐也不知道會不會怪她……
她心裡有些擔憂,等到她回過神來,才發現顧瀾走的根本不是回翠渲院的路,而是往清桐院去。
紫菱連忙問道:“小姐,咱們不是要回去抄書嗎?”
顧瀾平靜地道:“既然我是打著看長姐的旗號出來的,不去看看她豈不是可惜了。”
天色雖然已經黑了,但是錦朝才從母親那裡回來。她今天在母親那兒賴了一整天。因為今天是四月十八,母親前世死的日子。她總要親自看著母親好好的,才放心的下。
紀氏幾次都趕她回去,錦朝可是對外稱重病的,這樣一直賴在她這兒像什麼話。
錦朝卻笑著不依她。一直到傍晚看著紀氏歇息下了,她才帶著青蒲回來。剛坐下沒多久,白芸就過來通傳,說顧瀾來看她了。
錦朝略一思索,隨即笑笑:“她這是來找我算賬的吧……讓她進來吧。”
顧瀾走進來,屈身行了禮道:“長姐病了這麼久,我很是擔心,今天特地來看看。”錦朝打量她,顧瀾穿著一件湖水藍蓮瓣紋褙子,素淨的挑線裙子。頭髮綰了小髻。只戴了一支鏤雕的羊脂玉簪。
她抬起頭,表情十分平靜,目光卻很冷冽。
錦朝頷首道:“你有這份心就好。”讓青蒲給她端錦杌來。
顧瀾輕柔地說:“二妹在自己書房抄書,見書中一句話說,忍辱含垢。常若畏懼。二妹覺得說得很好,長姐對我的恩情深重,我可是要牢牢記住的。可是長姐您也要記得,今日的我是如何受你侮辱,往後您就會懂得二妹今天的感受了……”
錦朝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笑道:“忍辱含垢,常若畏懼?我記得這句話的原句是:謙讓恭敬。先人後己,有善莫名,有惡莫辭,忍辱含垢,常若畏懼。姐姐雖然不如二妹學了《女誡》,但是這句話還是記得的。”
她看著顧瀾平靜的面容。突然覺得十分可笑,“你想說你是忍辱含垢?二妹你還不懂嗎?這不是我對你的侮辱,這只是你的報應。”錦朝的聲音很輕,“你要是真的做到了有善莫名,有惡莫辭。我又怎麼能設計你呢。我只是報復了你一次,你原來無數次陷害我的時候,我怎麼就沒有忍辱含垢了?”
顧瀾冷冷地看著錦朝,低語道:“我原先是害你,那是你自己笨!怪不得我!”
錦朝冷笑:“這倒是可笑了,難不成只准你害我,在背後汙衊我的名聲,就容不得我反擊一下了?二妹,這天下斷沒有這麼不公的道理!”
顧瀾深吸了口氣,“我原先害你,卻沒有推你入火口!只是離間你和顧錦榮而已,你名聲敗壞,我雖然有責任,卻不能全怨我!你卻讓文夫人到處傳我搬弄是非,讓我名聲掃地!我以後就不得不嫁給穆知翟了,你這是想毀了我!”
錦朝不知道顧瀾心裡竟然這麼想的,她嘆了口氣:“我從沒讓文夫人傳這些東西,況且文夫人說的也是真的,你自己要是沒做這些事情,誰又能編出這些流言傳出去呢?”
她想了想,覺得顧瀾雖然多次害她,卻也不至於真的危及自己真正在意的東西,錦朝便想勸她最後一句:“……人不可貌相,往往那花團錦簇的,未必是好人。穆家大公子雖然長相一般,卻是個良配,你可以好生想想。”
顧瀾狠狠地看著她,最後又笑起來:“我是不會嫁給他的,長姐,你日後多加小心了,二妹我恐怕不會是不會罷休的。”她屈身行禮,帶著紫菱離去。
錦朝不再管她,吩咐青蒲去打一盆水來。
顧瀾似乎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麼錯,好像什麼都是她的不對一樣。
她這個驕傲的性子,以後會害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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