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顧瀾特意等到天色微黑了,又央著顧憐一起去了東跨院,顧憐剛得了一對羊脂玉鎮紙。這些天刻苦練字,正好能拿自己抄的經書給馮氏看看。
馮氏對顧憐一向最寬厚,雖然是吃過晚膳了。卻仍舊讓婆子上了棗泥山藥糕、銀耳羹給她們嘗。
顧瀾剛進來的時候,看到顧德昭管理茶葉米行鋪子的大管事出去了。
“……想不到雷管事如今也來和主母請安了,”顧瀾笑著和馮氏說,“可是給您送穿用的東西來?”
馮氏就笑笑:“是我找他過來的,雷管事不是有個秀才兒子嗎,聽說還考了國子監讀書,雷管事家境殷實,這兒子一表人才。我想許了松香給他做妻。”
顧瀾聽了十分高興:“這是松香姑娘的造化啊,也是雷管事兒子的福氣。能娶了您的貼身丫頭。”
松香聽了臉色通紅,她心裡對這件親事很滿意。既不缺錢又不缺面,而且雷管事是顧德昭的管事。又還是在太夫人眼皮子下面,量他雷家的人也不敢欺負了她去。
顧憐也向松香笑嘻嘻地說了幾句,拉著馮氏道:“松香姐姐這是有歸宿了,錦朝堂姐身邊的丫頭還沒個婆家呢。”這些話都是顧瀾說過給她聽的,顧憐覺得十分有理,一股腦說給馮氏聽,“那丫頭年紀大了,長得又不好看。我看很難嫁得好,倒不如祖母幫了堂姐這個忙,在咱們家裡找個靠得住的許配了她……畢竟那丫頭也不能伺候錦朝堂姐一輩子呀。”
馮氏聽了覺得很有道理,她想把松香嫁給雷管事,不就是想在顧德昭那裡放自己的人嗎。顧德昭一家剛回來,很多事她看著不舒服,卻一直沒說。是想要慢慢整頓的,顧錦朝身邊那個丫頭如果嫁了府裡的人,她的人就能拿捏顧錦朝的丫頭,那也是不錯的。
顧瀾看了一眼馮氏,笑著說:“憐姐兒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咱們府上還有個沒娶親的管事,似乎是馬房的二管事,手裡又有些錢,如今正是想討個媳婦的時候。”
馮氏不動聲色地合上茶盞,事情能這麼巧?
顧憐剛說讓青蒲許了顧家的人,顧瀾就能張口報個人選出來,這顧瀾怕是早早就瞧好了吧。顧瀾和顧錦朝兩姐妹一向貌合神離,她心裡清楚得很。
也不知道這人怎麼樣,馮氏想了想,就讓嬤嬤去喊這個二管事徐厚才過來。
徐厚才聽說是太夫人找他,一炷香功夫不到就過來了,馮氏在花廳了看了此人,又問了幾句話,心裡大致把徐厚才的情況瞭解清楚了。徐厚才卻是跪下磕了頭才離開。
馮氏覺得這個徐厚才也就一般,年歲有點大了,長得也不精神。好就好在是個管事身份,而且身邊沒人,手頭又有錢。女子嫁人,管男子的長相和歲數做什麼,能養家才是要緊的。何況青蒲又不是拔尖的好。她這樣的長相和年齡,要不是顧錦朝的貼身丫頭,那就連一般的丫頭都不如。
馮氏覺得這門親事完全可以定下來。
馮氏院裡。得了佟媽媽一大包松子糖的小丫頭看到徐厚才出來,連忙扔了笤帚就跑去妍繡堂報信了。
佟媽媽聽她把事情說清楚了。給了她一包蔥糖和酥香的鹽炒花生,小丫頭得了東西歡天喜地的走了。
佟媽媽卻出了妍繡堂,去找顧家相熟的婆子,把這個徐厚才的情況都打聽清楚了,才回來跟大小姐說。
“……顧瀾前腳進去,祖母后腳就找了徐厚才過來?”錦朝笑著說,“她還真是迫不及待了!”
顧瀾剛得了一點地位,就敢這樣處處算計她?
那可不要怪她不客氣了。她那點破事。自己還能有不清楚的?
她手裡也有顧瀾不少把柄,等她把青蒲的事處理過去了,再來好好收拾她。
徐媽媽聽了也很擔憂:“青蒲姑娘要是嫁了這個人,那才是毀了呢!一個月跑七八次玉鶯巷子,這哪裡是個能嫁的……”
青蒲站在顧錦朝身後,聽到這些她只是咬緊了嘴唇。
錦朝當然不會讓青蒲就這樣嫁了,徐厚才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青蒲!就算是當面忤逆馮氏,她也不會讓青蒲就這樣嫁了徐厚才的。但如果忤逆了馮氏,恐怕她們也討不著好,最好還是得想個計策。讓馮氏自己放棄這門親事。
青蒲過了許久,才低聲道:“要是實在不行,奴婢還是嫁了吧……”她這幾日都在想這件事。自己那樣堅持也是讓小姐為難,沒了自己,小姐還有別的丫頭。但小姐要是為了她和馮氏作對,那能討著好嗎?
錦朝搖搖頭:“你絕不能嫁,這事不止為你,也要為我。我不能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