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已經和俞家交換了庚帖,陳老夫人這幾日已經在草擬宴請名單了。再過兩天就要搭棚抬灶,送催妝盒子去催妝了。
陳老夫人想想也是,顧錦朝現在懷著身孕。又出了這樣的事,不好操持陳玄青的婚事。陳三爺作為堂堂閣老,很多事情他是不能親自出面的。帶著幾個兒媳走出東次間,對秦氏說:“玄青的婚事你先幫著辦吧,老四媳婦幫襯你。要是有什麼拿不穩的就過來問我……”
秦氏笑著點頭。
陳老夫人看到陳三爺從耳房裡出來,很快,周氏和顧憐也緊隨著出來了。便讓身後跟著她的人先回去。她去找陳三爺問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顧錦朝是因為同族姐妹的東西出現問題的。陳三爺自然不會跟陳老夫人說,只說是兩人稍有爭執,錦朝一時動氣了才會肚子疼。安撫了她一番:“……眼看天都黑了。您還是先回去休息吧,別累著了。”
陳老夫人年紀也大了,確實覺得有點吃不消,又囑咐了陳三爺幾句才帶著丫頭回去。
陳三爺看了看外面守備森嚴的護衛。
當時顧錦朝出事。他一時不能斷定是什麼緣故,如果是有外人潛入。那就要先把木樨堂防備好。現在已經沒用了,陳三爺就讓他們先退回鶴延樓,只留了一小隊人守在前院去。
回到東次間,看到錦朝竟然躺在迎枕上睡著了。他臉色的神情才放鬆下來。
輕柔地把她抱回內室放在拔步床上,陳三爺又讓丫頭打了盆熱水,他親自給她擦臉。
帕子遞給旁邊的小丫頭。他俯身幫她脫鞋襪。
感覺到腳上一涼,顧錦朝就清醒過來。看到陳三爺在幫她脫鞋襪。她嚇了一跳:“三爺……您別……”她沒有服侍他就算了,怎麼能讓陳三爺幫她脫鞋襪。
“躺著別動。”陳三爺低聲說,同時顧錦朝感覺到自己真的動不了。
他的大手能把她的腳踝緊緊扣住,紋絲不動。
這個男人沉默地替她洗了腳,一句話都沒說。丫頭們自然都不會這個時候吭聲,端了熱水出去。
顧錦朝看著頭頂的承塵,心想陳三爺應該在想什麼呢。
他平時這麼看重她,就是不小心傷了手指也疼惜的不得了。剛才她的孩子差點沒有了……
顧錦朝還記得那個混亂的時候他哄自己的時候,輕柔又充滿了安慰,她聽到之後整個人才放鬆了。
陳三爺放開她,幫她蓋好被褥。他俯身下來的時候,顧錦朝就伸手抱住他,陳三爺沉默了一下,卻也沒有拒絕,嘆了口氣翻身上床,任她摟住自己的脖子。
顧錦朝把自己埋入他懷中,也不說話。
她鮮少這麼主動地靠近自己,即便有,那也多半是有所求或者意識不清楚的時候。
陳三爺過了片刻才伸出手回摟住她,讓她抱得更緊一些。
“三爺,憐姐兒有沒有說究竟是誰做的?”顧錦朝也沒有抬頭,就這樣問他。
她聽到陳三爺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暫時還不清楚,要查了之後才知道。”
顧錦朝又問他:“您要怎麼查?這事可能是意外,我覺得顧憐不可能做這種事。”
“你放心,我自有辦法。”他說。
顧錦朝從他懷裡退出一些,抬頭看著陳三爺說:“顧憐有沒有提到顧瀾?”
“嗯。”陳三爺說,“可能是內宅爭鬥牽扯到你,也可能有更復雜的原因,這還不好說。你現在別多想了,快些睡吧。”
顧錦朝就知道陳三爺不會說給她聽,她又閉上眼,想睡到自己的被褥裡去。
陳三爺卻抱住她說:“沒關係,今晚就這麼睡。”
他什麼都沒有問她。
顧錦朝在他溫暖的懷裡睡得很舒服,早晨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到他細碎地親吻自己的側臉,呼吸慢慢變得粗重了。但是很快他就起身了,淨房裡傳來洗澡的水聲。
已經是初秋了,沒必要早上再洗澡了……顧錦朝心想。睜開眼看到槅扇外面,天還沒有亮,遠遠傳來打鳴的聲音,應該才到卯時。但是陳三爺一向起來得很早。
顧錦朝閉上眼,又陷入沉睡中。等到醒來時已經天亮了。
她吃了早膳,喝了藥,陳曦過來看她。
顧錦朝也知道自己現在不宜走動,就派孫媽媽去陳老夫人那裡說了一聲,這兩天都不能去請安了。
各房就送了滋補的東西過來,採芙都清點後放到了東梢間。
王氏離她最近,第二天又過來看她。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