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父親究竟有沒有看出什麼,他問自己的問題並沒有異常,但是接觸到父親的目光,陳玄青就覺得他肯定已經看出了什麼。
人要是心虛起來,看什麼都是懷疑他的。
“你就要娶親了,不必再看書了。”陳三爺說,“明日我讓你祖母撥兩個丫頭,貼身伺候你吧。”
陳玄青抬起頭,正想說什麼。陳三爺已經進去了。
男子成親之前……都有人教導房事。如果是嬤嬤教導,只給一本房中術的書。如果是丫頭教導,那多半是要有肌膚相親的,父親這話的意思是讓他收通房嗎?
正常情況下,他早該有通房了。只是陳三爺不說。祖母不提,就沒有人提而已。
王氏看到陳三爺回來了,就先向顧錦朝告別。
顧錦朝笑著說:“您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
陳三爺卻先看了她一眼,才緩緩說:“我放心不下,還是親自看著好。”他從多寶閣取下自己常看的書,他坐到錦朝身邊,“你們聊得倒是高興。和四弟妹說了些什麼?”
“說七少爺的婚事。我上次看到俞家小姐,真是個美人。她嫁進來後咱們三房就熱鬧了。”錦朝笑著說,“我看等俞家小姐嫁進來。就安置在旁邊的束雅閣好了。到春天還摘香椿來吃。”
陳三爺的目光落在書上,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顧錦朝稱陳玄新,就從來不會叫他十一少爺。可能是真的心虛,可能是覺得陳玄青已經成年了。她需要避嫌。那麼究竟是哪一種呢?
心裡的懷疑一旦種下,就沒有那麼容易消失。
但他一貫不是個好奇心很強的人。因為好奇心的背後,可能不是什麼好結果。
陳三爺合上書,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好像長大了一點。”錦朝太瘦了,三個月才開始顯懷。
顧錦朝說:“孫媽媽說這也是正常的。妾身平日也吃很多了,就是胖不起來。”
“孩子小也好,好生一些。”陳三爺說。
錦朝覺得他看自己肚子的目光也格外柔和。笑著說:“我喜歡孩子胖乎乎的,養個小胖子吧!”
陳三爺親了親她的額頭。低低地說:“嗯,都好。”
江嚴過來了。
陳彥允到書房去見他。
“三爺,您吩咐的事已經摸清楚了,範暉的背景很乾淨,並沒有和任何人私交過密的現象。也不是張大人暗中佈置在工部的人。不過季秋平倒有異常……半年前他有個侄子被徵進入軍營,現在在努爾幹都司的衛所任千戶,聽說和兵部的人來往過密。鐵騎營也參駐紮過努爾幹都司,給此人行了不少方便。”
也就是說,並非範暉有背景,而是季秋平和長興候家扯上關係了。
江嚴接著說:“張大人最忌憚的就是長興候死灰復燃,季秋平可能是因為他侄子的原因,才沒被選入內閣。屬下看範暉就算進入內閣,也不可能興風作浪。”
“再修養半個月,我也該去內閣了。就算是要示弱,也該是時候了……”陳三爺說,“不過乾淨的人未必就乾淨,你從範暉入手應該不會有進展了,查季秋平和他這個侄子的關係吧。”
要是季秋平真的和長興候家有關係,會大刺刺地把這種關係擺出來嗎?
江嚴細想後覺得也是,準備退下。
“……你在查姚家的時候,再打探一下夫人原來的事吧。”
江嚴以為自己聽錯了,陳三爺昨天吩咐過,讓他查姚家內究竟是誰在作梗,想害的究竟是姚三太太還是夫人。但是陳三爺為什麼要讓自己查夫人?
江嚴抬頭看,發現陳三爺站在窗前,看著天色沉默不語。
“屬下知道了。”江嚴才說,他走出書房,看到外面的天色十分陰沉,
應該快要下雨了吧。
……
顧憐和周氏回到大興,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路上連水都沒有喝,口乾舌燥的。在馬車上東搖西晃也沒有睡好,兩個人都顯得格外疲憊。
回到顧家都來不及去和馮氏說話,兩人先吃了碗麵填肚子。馮氏聽說她們回來了,很是驚訝,竟然回來得這麼早,難道事情就辦妥了嗎?
她讓茯苓給她換了件外衣,親自去西跨院問兩人話。
周氏連連嘆氣,把這幾天的事給馮氏說了一遍。
“我猜測應該是有人想害憐姐兒,不過弄巧成拙害到顧錦朝身上了。顧錦朝又是有身子的人,娘,您是不知道,顧錦朝孩子差點不保的時候,那陳家人恨不得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