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腹誹,你天天都帶著,怎麼沒見它把你穿成篩子?
後來他有一次看到葉限把那玩意兒拆開,裡面並排放著無數根四寸來長,寒光凜冽的鋼針。葉限在修整它,射穿了他正堂前面一株碗口粗的榆樹……他就再也不碰葉限或者他屬下的東西了。
葉限對這種事好像特別有天賦。不過這也是。他做什麼都異常的聰明,簡直聰明得讓人生畏。
顧五爺正不知道該說什麼,就看到自己夫人帶著丫頭過來,忙擦了擦額上的汗迎過去,說:“小心身子!”
顧五爺的長子顧錦賢如今已十五了。這些年五夫人的肚子都沒有動靜,他心裡也急。直到前兩月五夫人又被診出喜脈,顧家上下都十分驚喜。顧家家大業大,卻子嗣單薄,能添一兩個孫輩自然好。
葉限卻不以為然,姐姐如今都三十有餘了,又向來底子薄。哪裡還適合生育。
他望著姐姐肚子裡還未出生的小外甥也皺著眉,十分不喜的樣子。
葉氏並不介意,葉限就是這個性子。原先他還不喜歡顧錦賢呢!
葉氏不管葉限,拉了顧五爺的手,跟他說:“……今兒個傍晚適安顧家那邊有人來說,四嫂過世了。母親聽了吩咐讓我們都去弔唁一番。除了官務繁忙的二哥,別的都要去。咱們和賢哥兒說一聲,也帶他去。四哥家操辦喪事總要個侄子後輩在……”
顧五爺臉色凝重:“都病了大半年,上次二嫂回來不是還說好好的,病情沒有反覆嗎。怎麼突然就去了……”
五夫人小聲地道:“……似乎是自縊的。整個顧家都驚住了。”
兩夫妻說著話,卻聽到葉限的聲音:“顧錦朝的母親……死了?”
葉氏發現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就拍了拍他的頭:“什麼顧錦朝……你也不知道避諱,竟然直呼人家閨閣小姐的名字,你要叫一聲侄女的!”
葉限撇了撇嘴:“這有什麼的,她還不叫我表舅呢。”
葉氏轉過頭懶得理會他。又和丈夫商量著趕往適安縣的事,派幾輛馬車才夠,都有誰要去。
葉限聽了在旁說:“我也要去,幫我排個座。”
五夫人實在是惱他了:“你去做什麼!”
葉限卻不和她解釋,只說:“您幫我排個座就行,我還有幾篇字沒抄,先回去了。”他外祖父如今想磨練他的耐性,讓他每日練十張玉版宣的小篆,一寫起來就不能斷,凝神靜氣,不然極容易暈墨。
五夫人點頭算是應允了。和丈夫說定後,又和二夫人連夜商量好了,帶著祖家的人往適安趕去。
……
顧錦榮跪在紀氏靈前給她燒紙,他默默地哭了一個時辰,眼腫得像核桃一樣。偏偏一點聲音都沒有,靈堂這麼靜,他壓抑得渾身發抖。
火盆裡跳動的火光,飛出的紙錢灰慢慢飄著,滿室都是重重的檀香味。
錦朝覺得有些累了。她站起身想去外面走會兒。
顧錦榮看到錦朝起身,連忙拉著她的手,又看到錦朝淡淡的目光,他怕長姐嫌棄。縮了縮手緊緊揪著錦朝的衣袖,喃喃地說:“長姐……”
錦朝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放開。”
顧錦榮被她一說,連忙鬆開了手。錦朝就朝外面走去,素白的紙燈籠,挑在房簷下。天色漆黑,她一個人站在廡廊下,竟然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顧錦榮很快跟出來,錦朝一點都不想見到他,轉身往抄手遊廊走,顧錦榮一直跟在她身後,像尾巴一樣甩都甩不掉。錦朝終於停下來,顧錦榮連忙走上前,目光悲涼又可憐。
“長姐,我……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我自己!恨我怎麼如此輕信顧瀾的話,恨我害死了母親!”顧錦榮說著又哭起來,“我自責得恨不得掐死自己!但是……長姐,我從此後就只有你了,沒有母親了。你……你可不可以稍微少恨我一點……我想好好改過,我……”
他覺得自己應該說什麼承諾,或者說他現在有多麼怨恨顧瀾。但是一番語無倫次的話,卻什麼都說不清楚。他現在很孤獨,沒有顧瀾也沒有母親,同時他又自責得恨不得去死……他想著要做些什麼來挽回長姐的信任,想要彌補母親的死。
顧錦朝看著自己的弟弟,嘆了口氣,他要是能早些醒悟就好了。
“我恨你做什麼,我只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榮哥兒,你要是真懂我的意思,就知道該怎麼做。”顧錦朝跟他說,“不用和我說什麼,你心裡都清楚的。”
顧錦榮愣住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錦朝卻沿著抄手遊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