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面具下的眼睛裡,流露出的是一股深不可測的神色。
看清來人之後,先前那人將連弩收起,哼道“付賬吧。要不是看在老交情的份上,我可不願意接這樣子的買賣。只能傷不能殺,你知道這可是比我把那三個娃娃全部幹掉難上許多。我很明白,為什麼你會有古怪的要求。”
對方神秘一笑“殺手與僱主間的規矩,你不會不懂吧,哪來那麼多問題?這是說好的三倍酬金,今天的這筆買賣要是你敢和別人透露半點,休怪我不顧多年交情。”
接過拋過來的一枚儲物戒指,那殺手也是根本就不去檢查裡面的酬金是否和約定的一樣,直接收起來轉身回道“放心好了,我帝刺之名豈是浪得虛名,從不失手,規矩更不會壞。”
望著對方身影再度與環境融為一體消失之後,紫袍面具人捂著額頭輕輕一哼“只怕你今後沒有多少機會了。傷一個女孩竟敢傷到她臉上,這麼做的後果可是很嚴重的。我倒是有些好奇,被激怒的劍魔和鼎鼎大名的帝刺到底誰更勝一籌。”
一絲微風捲過,他的身影也是隨即消失。留在此處的只剩下孤零零的幾顆白楊,以及徹底暗下來的天色。
……
北庭關外,燈火通明的營帳連綿一片,眨眼望去整片荒原都被火光映亮,上方的夜空中也是一片透亮。
北伐第一戰毫無懸念地拿下,可是在晉軒將士們的歡呼中,依舊有一抹憂慮縈繞在大軍四周,久久不能散去。
一切,才剛剛開始。
戰爭的殘酷與爾虞吾詐,任何一樣的結果都是血的代價,伏屍百萬。
站在關頭的風韌仰望著空中光芒黯淡的月牙,一股莫名的淒涼感在心中浮現。這一次的北伐,無論對於北庭還是晉軒來說都是一場浩劫,註定數萬甚至數十萬熱血男兒埋骨他鄉,一去不返。
不過對於戰爭來說,這些都是必須的。若想終結戰亂,最好的辦法便是以戰止戰,這個過程中註定充滿了血雨腥風。
“怎麼了,睡不著覺嗎?”
陰影處,劍七緩緩走出,卻是出奇地沒有稱呼風韌為“劍魔大人”。
風韌輕輕笑道“一直被人監視著,哪裡放得下心去睡覺,不是嗎?”
劍七頓時臉色微變,支支吾吾道“我可沒有監視你的意思,只是正好從下方見過看到有人站在關頭上望月,一時好奇才上來的,哪裡想得到會是劍魔大人你……”
“你多心了,我指的可不是你。”風韌連忙解釋,眸子裡掠過一絲凝重,餘光看似隨意的一瞥卻是緊緊將一個昏暗的角落盯住。
劍七聞言心裡更加緊張,捂嘴輕聲說道“難不成,這裡還有別人在?”
風韌輕輕點頭“不錯,從我們踏入這裡的第一步開始,我心中的那股被監視之感就沒有消去過。這裡畢竟是北庭的地界,誰知道有什麼老怪物級別的人物心中抵抗晉軒出師有名的北伐,在暗中想整些破壞。可是也許礙於那種強者的自尊,他們並不會找普通將士出手……所以說,我們幾個成為目標的可能性倒是很大。”
“你的意思是……就有人在我們身邊不成?”劍七也終於注意到了風韌的餘光一直都瞥在一旁角落裡,心中有所明白,額頭邊一滴細汗緩緩滑落,袖中的利劍也是順著手臂送入掌中,隨時都能夠出手。
誰知,風韌突然仰頭一笑“開玩笑的,瞧你緊張的樣子。說實話,我可是很久沒有見過你這副樣子了。其實,整天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做什麼,好像誰都欠你似的。”
“你!”劍七頓時嗔怒一喝,轉身便走。
頃刻間,關頭上夜風拂過,只剩風韌一人。他又朝著之前的那個角落裡瞥了一眼,隨後躍身直接坐到了屋頂上,從儲物戒指裡掏出兩壇陳釀往身邊一擺,扭頭喝道“藏了那麼久,你不覺得累嗎?出來喝一杯如何?”
一聲冷笑從那裡傳出,一道高瘦的人影大步踏出,仰頭望著風韌,眼中的冷厲同時帶著一絲陰狠“想必你之前不僅發現了我的存在,更是已經知道了我是誰,所以才故意把纖塵支走吧?”
風韌拋手扔去一罈酒,道“那是當然,我可沒有隨便逮著個不懷好意之人都會讓他陪我喝酒的。”
來人接過酒罈,縱身躍到了屋頂立在風韌身側,獰笑道“你就不怕,等會兒我等你喝多了對你不利嗎?”
“你不會的。就和我之前所說的類似,強者的尊嚴不允許你那麼做,只會正面較量分出勝負。不是嗎,姜魂鳴?”風韌率先仰頭痛飲下半罈子的佳釀,很是爽快地抹了抹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