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浮現的各種不斷交換的模糊畫面,只是下意識舉起了手中的長槍,槍尖朝上一挺,經脈中運轉不通的強橫勁氣也在此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洩口,轟然從指間爆發,透過整柄長槍。
乒!
一道璀璨銀虹閃爍於夜空之下,斜刺雲霄之中,斬下的凝形利刃破碎之刻,孫海淵躍起懸浮於空中的身形也是就勢一滯,一點亮銀色泛起在其胸膛正中,而後蔓延成一條細線上至額頭,下抵襠部。
嗤!
下一瞬間,血肉之軀一分為二,兩片人形殘缺帶著捧捧鮮血飛濺在荒谷之中。
“什麼?”二當家一驚,其餘的上百傭兵也是心中泛起一陣不敢置信,雖然他們也想過孫家兄弟可能敵不過眼前這個來歷不明的青年,卻從未想過生死就是這麼一瞬之間。
就在剛剛,鮮活的兩人還站在自己身側話語,可是現在已成只剩幾絲餘熱的屍體。
顫抖著手將長槍垂下斜插於大地之中,風韌的喘息很是劇烈,左手抬起按在胸口上,額頭上汗珠不斷流下。
不知為何,剛才最初擊碎寒芒之刻他就感覺到體內有一股暴躁的力量在瘋狂攪動,又好似是兩股力量在相互衝突。而且,那樣的力量其實一直存在於自己體內,他卻無法控制,只是偶爾不經意間能夠施展出部分。
望著風韌此刻的怪異模樣,二當家一時間也是踟躕不定,沒有上前。從風韌的招數動作中他可以清晰感覺到,那是隻有經歷過無數次生死徘徊之人才能夠擁有的本能反應,一招一式沒有花哨舉動,力度與速度以及出手時機拿捏得恰到好處,用最小的消耗換取最大的收益。
這樣的打法是所有傭兵甚至可以說所有武者都在儘可能錘鍊與追求的,但是以二當家的閱歷而言,他驚恐地發現,竟然自己所見過的人中沒有一個可以比眼前的青年做得更好,縱使是他曾經見過的東大陸傭兵王也不行。
“你小子……究竟是什麼人?”
他感覺到自己的聲音似乎有些顫抖,他也清楚,那是恐懼,源於內心的害怕。這樣的感覺,他許久沒有過了。
感覺到內息稍微穩定一些後,風韌重新站直了身軀,手中長槍一橫,冷哼道“你無需知道那一點。”
“哦?因為在你眼裡,我已經是個死人了嗎?”若是平時,這樣的話二當家從來都不可能說出口的,也只是曾經在幾個自以為得意的對手口中聽到過。只是今夜,他不知為何竟然脫口而出。
“也許吧。”風韌一笑,微笑中卻似乎有著一絲無奈。他低下頭目光一瞥,落在了剛剛殞命於自己手上的孫家兄弟屍首之上,心裡竟然莫名有一種負罪感,又好像聆聽到兩個聲音在腦中不斷爭吵。
殺了他!
放了他。
過了好一會兒,他使勁搖了搖頭,又喘了一口氣,沉聲說道“你們走吧。冤有頭,債有主,白天的事情是你們同袍做下的,卻與你們沒有直接關係。不過,你們要把這一次的僱主告訴我。”
微微一愣,二當家卻是冷哼一聲“我承認,你很強,甚至讓我心生畏懼。但是,不要太輕賤一名傭兵的血性與骨氣!說得好像你可以隨手決定我等生死似的。不錯,冤有頭,債有主,你沒有理由殺我們,但是我們卻有十足的理由去殺你,不是嗎?”
話音落時,他抬手一招,本身退後的傭兵再次上前,各式各樣的兵刃紛紛出手。
“既然如此,我無話可說。殺一個也是殺,殺十個也是殺,乾脆將你們斬草除根,也可以還這裡一個清淨。”風韌冷冷一哼,可是心裡卻還有一絲遲疑。
這樣做,真的好嗎?
不過,對面的傭兵可沒準備給他絲毫猶豫的機會,標槍、弓箭瞬間出手,一時間數十點寒芒飛掠半空,風聲呼嘯大作。
“殺,一個不留,這才是你的本性。”
一個聲音在風韌心中響起之時,他眼神驟然一變,小奈的悲痛神情與白天的慘狀場景恍惚中浮現眼前。五指握緊了手中的槍桿,他踏出一大步上前,咽喉裡憋的一口濁氣終於噴出一喝“是你們自己找死!”
槍動,轉動的銀虹劃出圈圈璀璨,席捲的勁風中好似藏有無數利刃,任何箭矢與標槍一旦逼近到他身前,瞬間便裂為碎屑粉塵。
不僅如此,當感覺到對方的攻勢還在加劇之時,風韌心中莫名燃起的怒火已是將他的雙眼充斥赤紅,沉聲又是一吼。
霎時間,銀槍改守為攻,就勢一記全力劈斬,咆哮的勁風凝為一柄利刃穿梭於虛空中,所至之處箭矢、標槍盡毀,最後更是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