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意識裡,眼前的人在他最痛苦的時候出在他的身邊,給他活下去的希望。只有在這個人的面前,他才願意展露出自己的脆弱。可是他又不願意讓他看見自己猙獰恐怖的那一面,因為怕將這小小的人兒再次嚇跑,哪怕是在夢裡。
聞言,如歌一顫,彷彿什麼東西在心頭炸開來。
······
如歌身後的薛青澤看著眼前互動著的兩人,雖然場面血腥了一些,但卻是出奇的和諧。這樣的蕭夜玄是他從未見過的,那邪厲的外表在這一刻變得柔和之極。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這位義兄是個冷硬的漢子,在戰場上是可以將人四分五裂,掏心挖肝惡魔,在親人面前也極少有親近的時候,可是偏偏在眼前的人面前是這般的面貌,當真是讓人匪夷所思,莫非真的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在薛青澤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時,忽然間眼前一片血紅,震驚地望著從暈過去的蕭夜玄體內漸漸破體而出的蠱蟲和女子手腕處偌大的傷口如泉水般湧出來的鮮紅的血液,薛青澤久久無言。
“薛青澤,替我包紮,送我回玉府!”
看著臉色蒼白如紙的女子臉上淡定從容的微笑,薛青澤隱隱有一種感覺,玉如歌這三個字將會變成北地殺神蕭夜玄的致命弱點。
雖然已經是深夜,閒月閣的一處廂房之內依然是一團忙碌。
回到家中之後的如歌不想驚動其他人,在青鸞的輔助之下,換掉了被血染紅的衣物,在臥室裡點燃一爐味道濃郁些的香薰將室內的血腥氣遮住。
不敢聲張的青鸞將小臉煞白的如歌扶到榻上躺下,眼睛定定的盯著如歌的手臂瞧著,眼眶有些泛紅。
“小姐,太魯莽,動脈出血傷身!”
自從四年前醒來的那一刻,眼前的女子就是青鸞認定一生的主子,主子在自己的面前自殘,讓青鸞多多少少無法接受。
“蠱蟲爬行的速度越慢,身體內分泌的有毒腐蝕液體就越多,他的血管經不住這樣的二次腐蝕,動脈的血濃度最純,是能讓蠱蟲發狂的所在。若非如此,又怎能頃刻間將它引出來”。
說完,如歌只覺得疲倦極了,很快便暈暈然的睡了過去。
立在床邊的青鸞見了,亦不再言語,給榻上的人蓋上絲被後默默拿著房內的那一堆帶血的紗布以及血衣無聲的離去。
原本以為自己的身體能極快的恢復的如歌卻沒料到自己這副身子會這般的不爭氣,在第二天日上三竿烈氏進來喚人之時,竟然發起了高燒。
看著替自己敷完冷毛巾死死的盯著自己的手腕處的繃帶的烈氏一向溫婉的臉上有了發青的趨勢,如歌心裡惴惴不安。人們常說無論兒女活到多大,在母親的面前永遠只是孩子。雖然這些年在樊城家中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是由如歌一手打理,可是對於如今這般神色的烈氏,如歌心裡還是有幾分怯意的。只能向一邊看著自己滿臉氣憤的雲傑求救,卻沒想到雲傑也將腦袋扭過去,不再看向自己。
烈氏雖然沒有責問事情的緣由,自此之後卻是發了狠的給如歌進補,在烈氏涼涼的目光的監視之下,接下來日子裡,如歌便過上了填鴨式的生活,每日早午晚三餐都是由烈氏親手操刀的補血補氣的大補療養餐。自覺有愧的如歌平時雖然不愛吃這些,無奈這次烈氏態度堅決,看著烈氏屢屢泛紅的眼眶,只能乖乖聽話,老老實實躺在床上當起了吃貨。
西院的春暉堂內,一身嬌俏打扮的玉寶瑩滿目嬌羞的依偎在李氏的身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與老夫人聊得極為投契,坐在一邊捧著肚子的李氏浮腫的臉上帶著志得意滿的笑容,一看就知道是有了喜事的樣子。
因為“傷寒”在閒月閣養了幾天身子,前來請安的如歌也發現老夫人這兩日倒是越發的看得起玉寶瑩來。就像現在,與玉寶瑩和李氏聊著天,已然把孃親和自己放在了一邊。
抬眼看向老夫人身前的矮木茶几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禮盒,看樣子應該是李氏和玉寶瑩拿過來孝敬的。若是從前,李氏都恨不得將老夫人的東西抬回自己房裡,哪裡會有這般的大方。望了一眼對面坐著的一臉春風得意的玉寶瑩,眼下怕是有什麼值得炫耀的事了。
回到閒月閣,如歌讓人給寧福堂的七嬤嬤送去五十兩,沒多久,這位老嬤嬤便笑意盈盈的來到了閒月閣內。
收了銀子的七嬤嬤對於如歌的疑問自然是知無不言,“這些日子,寶瑩小姐與金陵侯府的大公子走的很近。天天往金陵侯府裡跑,回來的時候都是眼中含笑,身形飄忽的,這臉上的粉擦得也越發的精細了。四小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