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清楚,假設他們真的這般做了,絕對不是為了謀朝篡位,最終的目的,無非是想為劉山登位鋪平道路,而若秦王劉山成為太子,並進一步成為大漢國的皇帝的話,那時必也將是荊州集團覆滅的開始。
只是,吳懿和黃權,他們有這個膽子嗎?
記憶中,曾經的歷史中,劉備立劉禪為太子時,吳懿、黃權等輩沒有采取任何反對的手段。
那個時候,不是他們沒有膽子,而是沒有機會罷了。
現在卻不同,種種機緣I5合才給他們創造出了這等絕佳的,也是唯一的機會,他們會放過嗎?
不,他們應該很清楚,法正一死,關隴集團將再無用和平手段爭奪朝中大權的機會,唯有用此非常手段,方才有一線希望。
如果換成是我的話,多半必會冒險一試,那麼吳懿和黃權這二人,會有同樣的選擇吧。
砰!
方紹猛一擊案,目光中盡是惱火,還有幾分自責,他自責的是自己考慮欠周全,光想著怎麼對付魏國,卻忽略了漢國內部的隱患。
現在,荊州集團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在這個時候,無論出於大局還是私利,他都必須站出來維護荊州集團的利益。”黃、吳二人若是果有此心,就是自取滅亡!”方紹咬牙罵道。
王潛剋制著內心的波動,冷靜分析道:
“無論那二人是否有異心,但在這樣一個敏感的時期,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大司馬,我們必須果斷的採取相應的對策。”
“你有何良策,不妨說來聽聽。”方紹將目光轉向了這個睿智的年輕人身上。
王潛沉吟片刻,說道:“為今之計,只有大司馬速率大軍回往晉陽,趕在驃騎將軍到來之前將陛下從黃、吳二人手裡解救出來,只有這樣才能掌握主動,如果讓騾騎將軍搶先回往晉陽,以天子的名義發出詔命,那我們無論如何用事,都將陷入被動了。”
方紹點著頭,表示贊同王漕的計策。
王潘卻又嘆道:“只可惜,鄴城指日可下,若就此北歸,可謂功虧一簣,實在是可惜。”
王潘有所遺憾,但方紹卻經他這一提醒,忽然一下許多事都通了。
當初陳群密定下十日限城之期,方紹當時已經有所猜想,或許陳群對曹操尚抱有一線希望,所以才定下十日之期,其實仍是想再觀望一段時間。而此刻聽聞曹操奇襲河東成功的訊息,以陳群那般老謀深算,權衡利弊之下必然會反悔,到時候自己若還信其之詞的話,多半會中其詭計。
想通了這些,方紹便淡淡笑道:“無所謂了,今日事有不濟,來年再來攻取便是。”
王潘感慨過後,臉上忽又有幾分凝重:
“大司馬,我們先前的諸般計議,都是建立在假設的基礎之上,倘若那道詔命真的是陛下所下,而大司馬卻不遵詔命,將大軍反回晉陽,介時卻又將如何向陛下解釋?我只怕大司馬本是一番好意,到時候卻反而引得君王疑忌。”
王潘這下才說到了重點,與方紹聯絡最緊密的重點。
國之重臣不遵皇命,率大軍浩浩蕩蕩的“殺”至御駕所在,這可是身為君王者最為忌諱之事,縱然你有千萬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縱然君王表面上會對你的“顧全大局“之舉大加讚揚,但你在君王心中其實已埋下了疑忌的種子。
伴君如伴虎,如果老虎對你已經有了注意,別說是你的權力地位,就是身家性命也有危急。
’你妹的,這件事可真是棘手啊!’
王潛的顧慮,方紹當然想到過,可是,玩政治不可能不冒風險,權衡再三之下,他別無選擇。
“唉,我也是身不由己呀,為了大局設想,我只能冒險一試了。”方紹顯得有點無奈。
三天之後,晉陽。
天色已黑,晉陽的行宮之中卻是燈火通明。
寢宮中的御榻上,劉備斜依在枕上,神色時而清醒時而呆滯,攤在胸前的手不停的哆嗦著,那是前番昏迷所留下的後遺症。
此刻的劉備,儼然已是一個病重垂危的老朽,身上的英雄之氣早已消散全無。
即使是病成這樣,劉備也不得不強撐著身體,處理著各地發來的奏章,而吳懿則在旁邊為他念那一道道的奏章,並根據劉備的口述代為批示。
作為劉備的大舅哥,吳懿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刻,受到劉備的信任也是理所當然的。
靜聽著奏章的劉備眼珠子晃了一晃,神情又變得呆滯起來,吳懿知道時機又到了,於是他將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