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南下,攻取江南四郡,為周都督掃清後患。我主這般功績,縱然獨香了荊州也不為過。然則我家主公顧著兩家之好,只是以借的名義才拿到區區一個南郡,卻承諾將江夏、江南四郡等地連本帶利一併歸還,這筆交易,江東簡直是佔盡了便宜。子瑜如今卻還說這麼種,莫不怕寒了人心麼。”
方紹口水連噴,馬上以更慷慨激憤的言辭回擊,只將諸葛瑾嗆得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其實諸葛瑾也是被方紹的氣勢給震到了,如果他細心一點的話,很快就能分出方紹這一番看似有理的話中,其實卻是破綻百出。
不過,方紹態度強硬當然不是想撕破臉皮,“進”其實是在為“退”做鋪墊。
眼見諸葛瑾有點無言以應之時,方紹馬上口氣一變,道:“其實呀,紹方才說的那些,也並不是在責怪誰。紹只是覺得,咱們兩家既已聯盟,便當互相體諒一些。我家主公體諒吳侯,所以才保證會將荊州歸還,望吳侯也能體諒一下我主的難處,將這歸還之期再往後推一推。”
諸葛瑾原以為方紹態度驟然強硬,是表明劉備真打算賴帳了,心裡邊反而有點慌了陣角,但聽方紹又說只是想往後推一推歸還之期時,方才鬆了一口氣,一來一回間,諸葛瑾不知不覺的被方紹給繞了進去。
“這個……吳侯當然也不是不能體諒劉使君,只是劉使君能不能給個具體的歸還日期,也不能總是叫我主空等吧。“諸葛瑾不得不做出讓步,方紹心中暗笑,臉上卻仍是一副為難之狀,手指頭敲打著額頭,道:“要說這具體的日期,還真是不好說,所謂天有不測風雲啊,萬一答應好了日期,可到時益州忽生內變,或是張魯來攻,在這般內憂外患之下,我主怎麼能放心的將荊州歸還呢。”
諸葛瑾馬上就急了,道:“若無一個具體的日期,吳侯那邊斷難交待呀。”
方紹想了一片,擺手嘆道:“說到底這件事終歸是咱們欠吳侯的,這樣吧,紹回去之後就向主公多勸幾句,至少讓主公答應拿下漢中之後就歸還荊州,這已經是最底限度了,吳侯若還嫌慢,那紹也是無能為力了。”
諸葛瑾面露喜色,道:”這樣也好,那就有勞方將軍你多勸勸劉使君了,瑾在此謝過。”
方紹忙道:“子瑜兄言重了,這件事於公於私都是紹的本份嘛。”
方紹這邊忽悠了諸葛瑾大半天,把他的心態從而先理直氣壯的來要債,變威了忐忑不安的苦求還錢。
搞定諸葛瑾後,劉備自然是十分高興,立刻便也有了時間,第二天便設大宴招待了這位遠道而來的客人,並親口答應,只要拿下漢中,便立即歸還荊州。
而諸葛瑾顯然比魯肅要認真的多,只怕到時又空口無憑,所以一再要求劉備立下借據,劉備倒也乾脆,大筆一揮就寫下一封借據。
於是,敲定了這件大事後,主客雙方都是鬆了口氣,之後便絕口不提荊州。劉備對諸葛瑾也是客氣到家,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的,也算是給足了諸葛亮的面子。
吃飽喝足,又拿到了劉備親筆借據的諸葛瑾,十天之後才決定回江東。而方紹則在老婆再三要求下,要歹勸說自己這位親戚在臨別前來走一趟。
那天已是傍晚,諸葛瑾從劉備的送別宴上出來,便被方紹接到了他的府第。
黃昏時剛剛下過一場小雪,地面上積雪未化,方紹那宅第是高門大院,光臺階就有好多級,上得臺階之時,方紹便提醒道:“地上滑,大兄小心一些。”
“沒事,我走得穩。”
諸葛瑾回答的倒是乾脆,但他此時一身酒氣,臉色皆紅,顯然已是有三分醉意,故也沒將方紹的提醒當回事。
於是,當他走上最後一級臺階時,身子一晃,腳下一滑,順勢便摔趴在了地上,而門上積了一層的雪尚未及清掃,諸葛瑾的臉便很難堪的埋進了雪。
便在臉撞入雪中的一剎那,那刺骨的寒意直衝他的頭腦,霎時間,諸葛瑾腦海無比的清醒,前幾日所經歷之事,一樁樁一件件的從腦海中閃過。
陡然間,一股徹底的涼直直趨心底,他的整個身體都跟著一哆嗦。
“糟了,我被他們君臣給糊弄了!費了半天勁,只要得劉備一張借據,若是他死不認賬,豈不形成廢紙!”
這一跤算是把諸葛瑾給摔清醒了,他回想起當日與方紹會面時的情景,越想越不對勁,最後猛然間恍惚,方才知道,他是中了自己這個狡猾的妹夫的圈套了。
“這小子,果真是二弟教出來的,一根舌頭把我誆得跟白痴一樣,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