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鏤空雕花的門窗,一叢叢飄散著幽香的植物,以及滿屋子的人。這六十來個人中有男有女,甚至還有老有少,髮膚不同裝扮也各有特色,但唯一相同的就是每個人均眉頭緊鎖,面色不愉。
木離好整以暇的坐在上位,一手撐顎舒坦的斜躺在寬敞的座椅上,眼睛時不時的掃著屋子裡的其他人,看模樣甚是輕鬆。
終於,有人耐不住了。一位老者模樣的男人站起來拱手道,“我不同意。”
木離勾起嘴角說:“理由。”
“我的理由很簡單。”隨著鏗鏘的落音,老者的面上露出忿忿。“當年九尾狐族被神族打壓的時候怎麼不見妖族派人相救,憑什麼這回他們有難了我們就得相助?與情與理都說不過去,我反對!”
木離不置可否,抿嘴道,“還有誰反對?就別憋著了,一起舉手我看看。”
不出木離所料,幾乎半數以上的妖狐族都不同意。“好,我知道了。”頓了一下繼續道,“九尾狐族怎麼說?你們的意見呢?”此番問話針對的是本族,九尾的長老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不做聲,半晌後大長老起身回道,“我等遵照族長的安排。”大長老的回話很巧妙,她沒說大王,而直接用了族長。
木離聞言微笑道,“嗯,這事就這麼定了。六十三族的族長可以回去了,今天這事九尾會自行解決。你們都散了吧。”
妖狐族的族長們似乎是聽出點味來了,沒好氣的置疑,“您又打算把我們真空了?”
“哎?我不是徵求過意見了嗎?”
六十三族的族長們納悶的問道,“您為什麼要眼巴巴的趕過去救人?他們給您什麼好處了?”
“朋友有難當然應該相助,我會以個人名義出手的,你們就放心吧。”
*
薄寒的空氣鑽進鼻腔凍出一個激靈,原嘯晃晃腦袋從地上爬起來,小心翼翼的跨過滿地歪歪斜斜睡著的族人推門走了出去。太陽還未升起,黎明前的黑暗總是抑鬱。躡手躡腳的來到門前的空地上,還未出聲背對著他的人率先開口道,“再去休息會兒吧,下一次進攻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父王,您才應該去好好睡一覺。不要再盯著看了,外面的守衛會盡忠職守的,您還不相信您的族人們嗎?”原嘯扶住年邁的父親,虎王的臉上爬滿蕭索和滄桑。他像是沒聽見兒子的說話一般依舊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山下廣袤的森林。
精銳的眼神掠過一抹不解,虎王嘆息似的開口,“我是不是老了?為什麼如今的世道我越來越不明白了?”
原嘯聞言面色一黯,咬咬牙回答,“不是我們變了,更不是您老了,有錯的不是我們……”
那些除妖道士打著清剿妖魔的大旗直擊妖虎的大本營,事情突如其來,打的他們措手不及。東北虎王的領地遭到圍剿已有月餘,大量的族人被殺,大片的森林被鎖,眼見著包圍圈越來越小,單槍匹馬的他們根本無還手之地。自從遭到攻擊起父王向東北境內的所有妖族發求救函,至今竟無一族響應,整整一個月吶,從前那些巴結討好的妖怪們仿若平地消失一般不見其蹤,這樣的結果讓人心寒。
虎王意識到此次的戰役即是東北妖虎最後的存亡關鍵,他們不能再奢求別人的幫助了,因為不會有人來幫助他們。
“兒子,如果這場仗父王我戰敗了,你一定要設法逃出去,隨便你去哪裡,一定要立刻離開東北——”
“您說的什麼話,我是您兒子,怎麼能丟下您和族人自己逃走?”原嘯心焦的打斷父親的言論,不想把遺言一樣的話聽進耳裡。
“狐王不是你的好朋友嗎,你不是經常把他掛在嘴邊麼,如果逃出去尋求他的幫助,我想憑藉上古九尾的威懾力,那些道貌岸然的除妖道士是不敢輕舉妄動的。聽父親一言,不要把性命白白葬送在這裡,你還年輕,未來還有大好的日子——”
原嘯倏地怒吼,“您是讓我留著命給您報仇是嗎?”
虎王威儀的雙目流露出慈愛的溫和,伸手輕輕拍拍兒子的肩膀,像是安慰又像是鼓勵,卻沒有開口肯定或否定。
忽然躥出的無名火燒灼著原嘯的心口,百味雜陳的感觸油然而升,近一個月來他嘗過震驚、憤怒、失意,甚至還有恐懼,他害怕深思,害怕去想之後將會發生的一切,更害怕他所想的會成為事實。第一次,生平第一次如此落拓的自欺欺人,嘴角扯出苦笑,原來他原嘯並非自己想象中的天不怕地不怕。
“大、大王……”遠遠的衝出一聲高喊,接著,一個通令看守連滾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