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上身的。這會兒是初春,後園裡有星星點點的新綠,映襯著很是好看。
沈寄試了試弓弦,“皇上,有沒有彩頭?”
皇帝抿嘴一樂,“你覺得能贏得了朕?”
“顯然不能。不然您給個指標,臣『婦』要是達到了,就能拿到彩頭。”
“行啊,看你也蠻有自信的,這樣吧,十箭,你與朕的差距若在二十環以內,朕就理你了了你親戚的煩難事。你先『射』!”
十箭,差距二十環以內。皇帝估計沒箭不是十環就是九環。她可不精通這個,四五環六七環,看發揮。這彩頭可不好拿。
“臣『婦』不敢和皇上比。臣『婦』有時候連脫靶都是有的。”
皇帝搖頭,“朕不信。”一邊卻以欣賞的眼光看著穿胡服的沈寄。嬌嫩的顏『色』把她的膚『色』襯得很好。芙葉就是嫌顏『色』太嫩了才沒上身,這會兒聽說沈寄要換衣服『射』箭便讓人給她送來了,說是送給她了。
“臣『婦』不敢欺君。”學的時候當然脫過靶,魏楹半圈著她把著她的手教,撥出的熱氣都噴在她頸窩。放開讓她自己『射』的時候,一開始就脫了幾次靶。
“難道你不脫靶,就想拿彩頭?”
“臣『婦』是閨閣女子,難不成皇上還想拿臣『婦』當士兵對待?”
皇帝笑了笑,“三十環。”
還是沒把握,沈寄的鞋尖在地上劃了劃,“三十環就三十環,不過皇上的靶子得比臣『婦』的遠三十米。”
“成,挪吧。”
小多子笑嘻嘻的招呼人去挪箭靶,一邊側頭和季白說話。
“姑娘哪裡人啊?”
“從小就被賣了,也不知是哪裡人。”
“聽著口音跟咱家家鄉那邊有些像。”
季白知道今天是來求人的,自然是笑臉對著小多子,心頭卻有些不得勁兒。她們幾個貼身的,其實或多或少也知道些。有時候爺和『奶』『奶』的口角不就是這麼來的麼。今天皇帝和『奶』『奶』站得也不近,而且只是說了幾句話,又要比箭而已。可這回去,爺跟『奶』『奶』不會為這事兒再吵起來吧?她心頭擔憂又不能外『露』,卻是把初次得見天顏的緊張擱一邊兒去了。
場上,已經一箭一箭『射』開了,沈寄發揮不算穩定,四環到八環都有,可皇帝的手穩得很,雖然靶子遠了三十米,可每每總是十環。眼見已經『射』了五箭,沈寄算了一下,自己只有二十九環,差距是二十一環。這要再『射』五箭,那不是要差了四十環去。她退後幾步,趁著皇帝正在瞄準拉弓的時候,把小太監給皇帝捧著的箭囊裡的箭抽了三隻出來,扔到一旁草叢裡去了。
小太監看看小多子,小多子知道皇帝雖然沒看到,但肯定聽到動靜了,於是只是笑笑。小太監便如常捧著。
果然皇帝轉頭看到孤單單的兩隻箭,也只是盯著沈寄笑。沈寄臉皮厚,只當不知。後來五箭發揮得到不錯,得了三十四環。
“好吧,你就比朕少七環。你親戚的事,朕替你辦。你是想她留在宮裡,還是被黜落歸家?”
“黜落歸家。”
“宮裡就那麼不好?”
“得罪了六宮之主,還能落得什麼好?”
“皇后只是六宮之主,可朕是這天下之主。”
“所以才有選秀,選出十三到十七的妙齡女子,百媚千紅、環肥燕瘦陪在皇上身邊,以慰皇上身心。所謂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正是天下第一等樂事!”
皇帝看著巧笑倩兮的沈寄,心頭忽然湧起一句話,人世間自有百媚千紅,他卻是獨愛眼前這一種。女『色』上他一向並不放縱,沒想到居然栽在她身上。等等,她方才特意把選秀的年齡點出來,是說她自己已經人老珠黃了吧。可是,二十三四的年歲,看著卻一如十的嬌嫩,而且有一抹小女孩兒身上沒有的自然流『露』的媚態。一想到她是有男人的,夜夜耳鬢廝磨,他心頭就又不舒坦了。
偏沈寄又來了一句,“臣『婦』家裡親戚多。”
“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
“多謝皇上!”沈寄墩身一福。身體曲線畢『露』,皇帝把眼光離開,正好看到草叢中被太陽照著有些閃閃發光的三支箭,於是莞爾道:“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
沈寄知道他這是在說她近則不遜。可她又不是他的女人,哪裡有什麼近則不遜遠則怨的說法。
“皇上,臣『婦』已為人妻母,對當前的小日子很滿意。還請皇上能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