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手套,只能如此。
深吸一口氣,冷冷的空氣進入胸腹,讓她心更靜,手更穩。
器具上手,左手執齒鑷提起面板邊緣,右手執已夾住針線的持針鉗,用腕臂力由外旋進,順針的弧度剌入面板,針與被縫合組織垂直,經皮下從對側切口皮緣穿出,用齒鑷順針前端順針的弧度方向外拔,同時持針器從針後部順勢前推,然後用持針鉗夾住已穿透組織的前半部,拔出縫針,帶出縫線,再打上第一個結,後面反覆如此。
為了效果更好,莊書晴用的連續鎖邊縫合法,這樣止血效果好。
幾人連同圍過來的狼都靜靜的看著,不敢稍有動作,生怕影響了這個飛針走線的人。
而此時的莊書晴早忘了此時身在哪裡,在拿起持針鉗時,她就進入了做大夫時的狀態,眼裡只有手下的傷者。
打好最後一個結,莊書晴手已經酸了,這具身體才十四,到底還是太弱了些。
“再上一次藥。”
青陽子現在一點也不心疼他的寶貝藥了,立刻聽話的找出藥來捏碎了撒上去。
白瞻看她揉著手臂,示意陳元過來壓住狼,他移到莊書晴身邊拉過她的手給她按壓穴道。
“嘶,輕點。”
“這樣才恢復得快。”
計算了一下要縫合的傷口數,莊書晴忍耐下來。
這隻狼就是三隻情況不好裡面的一隻,需要縫合的地方就有三處,更不用說其他狼也沒有幾隻是完好的。
接下來再處理創口,白瞻接過了刀去刮肉,縫合還是莊書晴動的手,然後由青陽子上藥,配合得還算不錯。
莊書晴蹲下身來摸了摸狼的頭,溫柔的,帶著鼓勵的,“加油,撐過去就好了,不要讓你的同伴傷心。”
緊閉著的眼珠子動了動,卻始終沒能睜開。
又摸了摸它,莊書晴走向下一隻。
不用去分工,白瞻照著莊書晴之前的步驟清洗傷口,莊書晴就清洗器具做準備工作。
而莊書晴忙活時,白瞻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就沒有移開過。
平時他不敢如此明目張膽,那定會讓書晴不自在,進而惱羞成怒不給他好臉色看,可眼下書晴卻感覺不到,這樣努力挽救生命的書晴,身上像是蒙了一層金色的光輝,耀眼的讓人看著便柔了眉眼。
中午吃的並不潦草。
之前沒跟上來的丫鬟一人提了個大食盒上來了,還帶著餘熱的飯菜讓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幾人吃得很歡。
邊吃青陽子還邊問,“你說的那個消炎藥是怎樣的?起什麼作用?”
吞下口裡的飯,莊書晴解釋得儘量好懂,對這個在藥理方面很厲害的男人,她是抱有希望的。“受傷的地方遲遲不好,紅腫,化膿,進而發燒甚至壞疽,就算只是個小傷口最後都有可能會要人性命,是不是如此?”
青陽子連連點頭,其他幾人也豎起耳朵聽著。
“消炎藥就能對抗這樣的情況。”
“你見過這種藥?”
“見過。”莊書晴抬頭看向澄藍的天空,在另一個世界,這是常用藥,藉著低頭的動作抹了下眼角。“可我不會做。”
青陽子還要問。白瞻已經冷聲插了進來,“不想吃飯就滾一邊去,別攔著別人吃。”
青陽子立刻不說話了。
挾了一筷子肉放到莊書晴的碗裡,白瞻溫和得就像剛才冷聲冷語的不是他。“快吃。飯菜要涼了。”
莊書晴勉強對他笑了笑。低頭吃飯。
看著她微紅的眼眶,白瞻眼裡閃過深思。
在做這些器具的時候書晴便說過是給人開膛剖肚的,那時候只以為她說的是氣話。現在看來倒是真的,每一樣器具都是經他之手,他很清楚這裡的器具並非全部。
在來到會元之前的十四年她活得簡單至極,並沒有過任何稱得上特別的地方。
那麼這樣匪夷所思的醫術,她是從哪學來的?
剛才她的傷感,又是為何?
他想知道,卻不能問。
若有一天書晴會主動和他說這些,那便是對他敞開心痱之時吧,就不知還要他等多久。
飯後休息了一小會,幾人再次動手,將最後兩隻狼的傷口處理好,照樣給它們一句打氣的話後莊書晴總算直起了腰。
好累。
這小身板真的太弱了,以後得制定個鍛鍊的計劃才行。
頭狼拖著一棵聖心果樹走過來,無比溫和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