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金桂無奈的說:“你想她們都不認字,這私密的事,她們怎麼留證據啊。”
紫鵑搖頭:“她們王家的女人哪有這麼好騙的。不可能。”她馬上想到:“我和王家血脈的女人鬥了這麼多年,我最瞭解她們。這薛太太一定不會把最重要的東西放在外頭,也不會帶著身上。所以現在還在賈府裡封著,所以她不敢找刑部說這個問題。或者她不敢去。這就是夏姑娘的機會啊。”
夏金桂何等聰明:“是啊,除非我和離,否則她個孤老太太,誰給她找刑部要東西去。
薛二爺為了他大舅哥的烏紗也不一定為她出頭——可能會的。二爺倒是個厚道人,可是這等事她也不好給二爺知道。”
紫鵑提醒:“不能真等賈府判下啊。現在去談最有勝算。”
“……對啊!”夏金桂:“摸不到的餅才能畫的最大。只有查賈府虧空這最好機會。但是她女兒判決未下,我怕她不敢——不!你剛才說哄?對啊,說因為被賈府二太太騙了銀子,才把女兒嫁過去的,正好劃清界限,沒準還能撈出她女兒,沒準她會相信。”
紫鵑加了一句:“還是夏老夫人派人去談比較好。”
夏金桂皺眉說:“我娘嫌我太軟,我卻嫌她顧慮太多。”果然,夏老太太自有激烈的方式解決她犯得錯誤,倒是夏金桂狠不下心腸,畢竟曾經也是一對家族中意,兩廂情願的婚事。
從夏家回來,雖然有夏金桂給的地址,但是紫鵑沒去薛家,剛給夏金桂出了主意,不想見薛家人?還沒那麼差的心理素質。薛姨媽坑林黛玉可沒有過心理障礙的時候,紫鵑為什麼要有?她才沒有呢。
只是想想當年薛蟠娶親的時候,那紅豔豔的十里紅妝,那熱鬧得人頭疼的婚禮,那得意非凡的薛太太,那嬌美幸福的新婦,那賈府人豔羨和嫉妒,轉眼成空,現在再為和離不和離絞盡腦汁相互算計,如果不是夏金桂念幾分舊情,那麼估計索性就是一場“義大利式離婚”了。
這樣感覺,讓紫鵑沒心情去薛家了。
回去,和林黛玉說起,林黛玉嘆口氣。
倒是傍邊雪雁放下針線說:“其實說起來,雖然當年是夏家老太太先看中薛家大爺的,但是這門婚事裡,始終是薛家配夏家姑娘不起,那時候薛大奶奶鬧,他們也沒辦法,誰讓她們看中人家有錢姑娘又美貌的。
當然配不配的,都是外人看的,倒是兩家自己願意的,可是後頭的事,也是薛家對不起薛大奶奶。
要是薛大爺病逝了,薛大奶奶不肯守,自然是薛大奶奶不是。可是如今薛大爺外頭殺人,薛大奶奶好好個女子成了犯人之妻,如今又判個終身流放,這薛大奶奶要守著,是她的情分,要是不肯,也不能怪人家,頂多不算賢惠。卻想要藉此敲夏家一筆財產,卻是不該。”
林黛玉摸著自己大紅的嫁衣的半成品:“夫妻之間,共富貴,哪個不行?只是願意共患難的,才是真的情分。否則之前什麼樣的風光,要是落得大難各自飛的地步,也沒有意思。”
紫鵑沒說話。
潘芳草姑娘的添妝,林黛玉自然要去。
紫鵑最近不怎麼跟著林黛玉出門了,作為一個經常拋頭露面四處張羅的總管,跟著姑娘出門,反而對姑娘的名聲不好。
要說林黛玉雖然備嫁,但是林家只有她一個,那些重新聯絡起來的故友舊交家還是得她自己應酬,出門免不了的。
可是春枝再怎麼打扮也上不了檯面,一個雪雁,紫鵑也不放心,這姑娘忠心沒問題,可是膽子卻小,再遇上什麼事,怕撐不住。那兩個新丫鬟倒不錯,只是到底的有個磨合期,不過也只能讓她們輪流跟著林黛玉出去。
每逢這個時候,紫鵑格外想念春纖。
所以雖然林黛玉和潘芳草是紫鵑聯絡起來的,但是今天她還是避免跟著林黛玉出門,只讓林黛玉帶份禮物過去。
最近紫鵑做的事,是借了郝家的人,派去讓林黛玉莊子上的莊頭們都帶著賬本來見自己。考慮這時候正是秋天收穫季節,一時走不開不要緊,等忙過來再來,但是必須最管事的親自來。
雖然賈璉賣了林家的祖業的土地,可是林家歷任夫人們的嫁妝田還在——賈璉也怕人家孃家人追究吧。當然還有林如海偷著給林黛玉的地契的土地。
之前林家列代夫人們奩田的地租都被賈府吞了。紫鵑可是在她的賬上寫著,林黛玉在哪裡有多少田地,來歷如何,地租如何(賈老太太沒給她地契和賬本的時候,她就用京城附近的地租算的。)後來用賬本修正了,都寫的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