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從西面翻牆進來的。”
“還好,還好。”聽到這話,錢謙益不由得舒了口氣。“子求的手段老夫是知道的,想來也必不會被韃子察覺。”
見錢謙益還在關注這些已經發生了的事情,柳如是心頭頗為急切,但卻也知道她的這位夫君的性子,只得強自按捺著去拿些點心和茶水過來。所幸姚志卓也沒有讓她等待太過長的時間,向錢謙益解釋過後便開始提及此去貴州的詳情。
自年初沿著長江溯流而上,經湖廣進入貴州,抵達貴陽秦王府後的往還,以及拜見永天子的經過,隨後便是一路返回這江南。一路的經,姚志卓娓娓道來,將所見徹底說完才一口茶水悶了下去,只是尤覺得乾渴,所幸柳如是又連忙倒了一杯才舒服了一些。
“好,秦王殿下既然已應允此事,屆時合秦王、安遠侯及大木三人之力,必可一戰而復江南半壁。”
楸枰三局乃是錢謙益此生最為宏大的佈局,一旦想到能夠以一介白身而策動三家數十萬大軍席捲江南,進而北伐中原,錢謙益便激動得不能自已,面上紅潤遠勝平日,可謂是神采奕奕。
對此,柳如是也非常高興,能夠早一天光復南京,錢謙益就能早一日洗脫此前的罵名,這是作為人妻所最為關切的事情。而另一方面,抗清原本也是她的主張,看到錢謙益能夠拋開軟弱勇敢的面對這一切,柳如是便雙眸包含著熱淚。
只是相較這對夫妻,姚志卓雖然高興,但卻還有一份隱憂始終藏在心中,此間便是錢、柳二人激動如斯,他卻也只能潑上這盆涼水,來討這個沒趣兒。
“牧翁,在下到貴州看過,秦王府氣勢恢宏,堪比皇宮,而天子所居之地,不過是安隆千戶所的衙門,簡陋破敗之處,只怕便是連秦王府的馬廄都不如。”
聽到這話,錢謙益和柳如是不由得收了那份激動,二人並非明白姚志卓的言下之意,這位秦王殿下本就是逆賊張獻忠的餘孽,封秦之事據說也多有不恭之舉,如今如此對待皇明天子,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只怕讓他收復了江南,反倒是加速了大明的滅亡。
“子求,此事老夫早有考慮。楸枰三局,雖然秦藩大軍乃是主力,但若是沒有安遠侯和大木配合,也並非易事。如今秦藩與西寧王不和,大木是老夫的弟子,陳侯那裡老夫也有些薄面。若是此人敢有不臣之舉,老夫只肖一紙書信,福建舟師入長江封鎖水路交通,浙江鐵甲入江西截斷其退路,兩家合軍便可以將其碾平。況且還有那位西寧王,收取雲、貴、廣西和湖廣,孫可望只有死路一條而已。”
豪氣干雲的指點江山,錢謙益彷彿回到了當年,言辭之中對於那個流寇出身的秦王殿下也全然瞧不上眼,似乎這天下各個勢力都在他的指間,跟隨著他的指揮棒而行。
“不過嘛,如今韃子勢大,能不打還是不打的好。屆時收復了南京,三家皆在,折衝樽俎,老夫總能設法讓他們併力向北,將韃子趕出我大明。”
姚志卓本就不是什麼極具戰略眼光的兵法大家,如今錢謙益的楸枰三局能夠得到秦藩孫可望、安遠侯陳文和漳國公朱成功三家認可,想來應該已是絕佳的良策了。如今見錢謙益就連孫可望不臣後的補救方案也早已定下,登時便安下了心來,吃了些點心便由柳如是安排到了一間廂房休息,倒是錢謙益在姚志卓出了房門後反倒變得有些憂心忡忡了起來。
“牧齋,怎麼了?”
看著柳如是的滿臉關切,錢謙益不由得將心中所想付諸於口中:“孫可望多此一舉,陳文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只怕未必再會竭力配合。哎,可惜如今因那通浙案韃子盯老夫日緊,否則老夫再去趟金華,總能設法說服一二。”
“不是還有徂徠嗎?”
如今的形勢,柳如是或多或少也是知道的,通浙案隨著滿清朝廷內部滿漢矛盾和南北黨爭而起,已經變成了一場遼東舊臣聯手北地官員打擊南方官員的黨爭。錢謙益與很多南方官員都有著極深的交往,甚至此前他也藉此等關係得到過不少情報,如今通浙案起,尤其是那王升舉證過陳文是自稱在南京得到清軍圍剿四明山的情報,錢謙益的嫌疑立刻就大了起來。
用銀子打點,安分守己的斷絕一切與抗清有關人士的來往,再加上錢謙益本身在江南的文名極重,影響力超群,現如今東南戰局不利於清軍,本地的官府反倒是有些束手束腳了起來,唯恐逼反了東南士紳,敗壞了剿撫大局。
由此,錢謙益才能安坐於家中,躲避這段時間的風暴,但是想要再動身南下,卻是千難萬難的了。別的不說,這家中知道他抗清的也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