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是有功名在身的,這片地按照顯皇帝的優免新則,是要免除稅賦的。”
帶隊的同知剛剛聽過了報數,目測了一番,還沒來得及囑咐記錄的實習官員卻又聽到了這番老生常談。
誰都想在過年前早早的完成清丈工作,聽到這話,同知心中不悅,冷冷的撇了他一眼,便繼續囑咐那個實習官員,知道確定了完全無誤,才冷冷的對其說道:“齊王殿下承認優免制度,閣下不用再提醒本官。這清丈田畝,本官只管計算和記錄,不負責徵收稅賦。等到丈量完畢,自會有人通知你等稅賦幾何、補交幾何以及積欠幾何,到時候再與他們說去。”
同知滿臉的不耐煩,顧家的那個子弟也不敢去觸他的黴頭,可是這個士紳不說話了,左近的鄉民眼看著這片地被記錄在案卻是再也耐不住了。
“青天大老爺,這幾十畝地裡面有小人家的兩畝三分二的田土啊,都是小人祖上傳下來的產業啊。”
“這裡面也有小人家的一畝二分薄田。”
“還有小人,還有小人啊。”
“……”
鄉民嘰嘰喳喳的湧了過來,未待那同知說話,駐軍便持兵上前。若是衙役,都是本地人,多少還講幾分情面,可這些駐軍卻都是新兵訓練營裡調派過來的,哪裡人都有,平日裡在軍法的布勒之下,卻也做得到不擾民,可是此番有任務在身,自也是毫不客氣。
此間的鄉民們多是知道駐軍不好惹,眼見著駐軍上前護衛,連忙後退。奈何事關家產所屬,他們也不敢離去,只是保持著安全距離,眼巴巴的看著工作隊在那裡收拾東西。
所謂投獻,即是士紳和百姓鑽制度的漏洞,將田土託於士紳名下,藉此來實現避稅,於士紳那邊也不過是繳納一定量的佃租而已。這樣一來,士紳平白無故的多了一筆收入,百姓則減少了繳納“稅賦”的數量,吃虧的只有國家。
這些鄉民,無不是將田土投獻於顧家的,最早的甚至要到顧憲成考中秀才時算起,到現在已經**十年了,足足幾代人的時間。
顧家的子弟看著這些鄉民,心中惶惶急,光是這幾十畝地裡面,算來算去的也有大半是投獻的田產,雖說其中有些已經被顧家“變”成了自家的產業,但是蟻多咬死象,如許多的田產要是就這麼沒了的話,每年的收入可是要少上很多的。
果不其然,眼看著鄉民們如此,那同知便越眾而出,對他們講道:“投獻一事,乃是違法之行徑,《問刑條例》中早有明言。投獻之事即是違法,自當杜絕。然則民間積弊如此,齊王殿下憐憫士民之不易,若能各歸其主,則拖欠之稅款一筆勾銷。若是依舊違逆法度,定當重罰!”
此言既出,不光是士紳不滿,就連那些投獻的鄉民也是滿臉的不忿。投獻一事,本就是士紳、鄉民雙方獲利,有計程車紳藉此巧取豪奪,但是正常情況下卻大多是互惠互利的事情,吃虧的無非是國家的稅收和財政而已。
聽到了這番回答,那個顧家計程車紳尚未開口,反倒是鄉民們頗多不滿。然而,這等情況那個同知顯然是見多了,當即便厲聲質問道:“國家徵收稅賦,拋開行政、訟獄、修河等一系列開銷,最大的便是養兵。無錢養兵,邊地何以守衛,邊地不得守,內地同樣是免不了被韃子蹂躪,這些年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是,先帝在世時,交了正稅,還要交三餉,不還是打不過韃子嗎?”
“那是因為秉政之人無能,豈不見闖來則降闖,虜來則降虜者乎?如今之江浙,乃是在齊王殿下的領導下,俱是這些年奮勇抗擊韃虜的忠義之士持國,將士們更是苦戰多年放可恢復此間的漢家衣冠。若是人人皆學著爾等,那麼齊王殿下拿什麼養兵,難道那些浴血奮戰的將士們就該連飯都吃不上嗎?爾等覺得,這樣公平嗎?”
江浙明軍控制江南已有三載,士農工商對於這份從金華那一隅之地就已然有了新氣象的吏治還是甚為嘉許的。可是,投獻畢竟可以少交些稅賦,大多還是能夠聽明白這個道理,即便不甚滿意,卻也大多是啞口無言。然則,一旦涉及到利益,終究會有人就此矇蔽了雙眼。
“青天大老爺說的是,現在的吏治是不錯,俺們進城賣菜都沒有軍爺和衙役敢不給錢白拿了,聽俺那連襟說,收稅時也沒有小吏和衙役敢行那等淋尖踢斛的手段,也不敢逼著百姓繳納火耗。”
這番話引起了在場百姓的共鳴,可是說到這裡,那個鄉民卻是滿臉的憂慮,就連聲調也免不了被心中所思影響。
“可是,現在齊王殿下盯著是如此,日後若是齊王殿下不關注這些